老太君聞得此事,又是一陣氣堵。大罵張氏果真黑心肝,枉身為人,將來鐵定報應傍身云云。
但不管如何,團結的辦量還是滿大的,當晚知禮從大理寺回來後,帶來了還不算太壞的訊息。
“……如今,毒米案已經由大理寺及監督府和刑部會審……張氏已然招供,但好在並不知情,只一味的貪圖便宜所致,至多被查封鋪子罰些銀子罷了。至於父親……”一身青衣繡墨竹紋的知禮語氣疲憊晦澀,“父親是三品鹽運使司,官位不算低,馬大人無權過問此事,已把此案交由大理寺及刑部……父親的案子,還得另行讓刑部量刑。”
如情倒吸口涼氣,這下子可好了,大理寺、刑部這些衙門,何家的手可伸不進去呀?
何氏也從孃家回來,神色疲憊,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道:“一旦涉及邪教,這事我祖父爹爹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從中周旋。”然後她以讚賞的目光望向如情,“我祖父也贊同四妹妹的主意,張姨娘的罪名已是鐵板釘釘,開脫罪行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大方承認罪責,若被安上管教無方、內宅不寧、禍起瀟牆等罪名,至多丟掉鹽運使司的位子,外放做個地方官罷了。”
李氏哭道:“老爺在官場奮鬥多年,好不容易有得今日成就,就這樣白白丟了官……未免太殘忍了?”
如情奇怪地瞟她一眼,男人丟了官,李氏在孃家也會抬不起頭了,最重要的,如美的婚事,估計也懸了。
在場諸人哪會不知道她的算計,並未接腔,老太君乾脆不理她,只問何氏,“還得多謝親家老爺為咱家指條明路。知禮,這事兒,你看如何處理?”
知禮神情嚴肅,“嶽祖父說得甚有道理,就,按著辦吧。”他轉頭,問林氏,“銀子都準備好了麼?”
張姨娘出事後,知廉夫婦就沒再睡個一次安穩覺,如今,夫婦倆俱灰頭土臉,神色極為憔悴,林氏連忙道:“已經湊得差不多了,統共湊了兩萬兩現銀。”其中,知廉夫婦出的最多,幾乎把院子裡一切能當的都拿去當了。林氏的陪嫁首飾頭面及布料全一股腦地往當鋪送去,並且還全是死當。
再來,如情也把家中妝匣裡的珠寶首飾的全拿來,這些全是各色長輩的賞賜之物,有好些也挺值錢的,拿去當了居然有了六百多兩銀子。另外她再把自己積攢下來的現銀也全拿了出來,足足湊了一千一百兩銀子。老太君拿的也較多,足足有兩千多兩,加上張姨娘的現銀及桌騎碗筷全拿去賣了,也當了近萬兩左右。
李氏也拿了部份出來,約有兩千兩左右,朱姨娘也把她的私房拿了出來,她雙眼紅紅地遞給林氏,一邊抹淚一邊悽楚道:“這些年來,統共就攢了這些體已,原本還想給如情弄點嫁妝,如今恐也不成了。”
林氏開啟不成樣的箱子,裡頭零零灑灑的一些頭面及一些碎銀子,最珍貴的便是兩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及十來顆寶石,是所有人當中最寒磣的了。但林氏卻哽咽了,對朱姨娘道:“姨娘有這份心意已是難得。家裡再苦再難,也萬萬不能拿你的體已混日子。還是先收著吧,現在也還沒到傾家蕩產的時候。”
朱姨娘又把妝匣遞到林氏懷中,紅著眼道:“我知道我這些也值不了幾個銀子,可也是我一份心意。三夫人就收下吧,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哪還分彼此呢?相信只要把這個坎邁過去,方府就會太平無虞了。”
林氏見她這般堅持,只得收下,又說了好些感激話,見朱姨娘頭上僅插著根樸素的鑲銀梅花簪,心裡一陣酸楚。
就這樣,大家七拼八湊,湊了兩萬兩現銀,知禮看了白花花的銀子,臉色難看地道:“馬大人粗步統計了受害者名單,統共約有八百戶買了毒米,如今大都有了或高或小的症狀,所幸這些都是窮苦人家,再便宜的米也捨不得全拿來做成白飯,只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