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下便想請教道友,這處崑嶼,不說世外桃源,也是避絕塵俗,等閒之人入不得此間,皆因為外有大陣所阻,道友既能來得,想必也是精擅陣法一道了?”
張衍放下茶盞,笑道:“在下並不識得什麼陣法,而是這山水地勢之中,潛藏有天地文章,已是指明瞭去路,貧道恰巧精擅此道,因此方能來得。”
陸果驚歎了一聲,激動站起道:“道長竟是懂得蝕文麼?”
張衍含笑點頭,道:“略懂一二。”
陸果露出了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來,他伸手入袖,取了一枚玉符出來,雙手託舉過頭,道:“請道長指教。”
張衍拿了過來,靈氣稍一運轉,就見其上浮現出一行行蝕文來,他隨意一掃,便道:“此是四句口訣,倒似是一篇開陣之法,解其不難,待我與道友寫來。”
他伸出手指,蘸了茶水,在桌案上一一寫下了,陸果雙目奇光大放,一瞬不瞬看了下來,這時他似是解了什麼難題一般,眉宇間似乎有股掩飾不住的興奮,大呼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他一猛抬頭,一把抓住張衍的袖子,熱切望著他道:“道長遠至,不妨在我處多住幾日,貧道還有許多疑難想要討教。”
張衍面露為難之色,道:“貧道只偶過此地,怕是……”
陸果不由一急,道:“道友,若是修道之上要需要什麼,儘管說來,只求能多留幾日。”
張衍故作沉吟,最後長嘆一聲,道:“道友盛情款款,那貧道便在此小住幾日。”
陸果大喜,拱手道:“好好,道友且小坐片刻,貧道去去便回。”
張衍笑著回禮,道:“道友請便。”
陸果辭別了張衍之後,他興沖沖奔入裡觀,沿著一條山腹內開鑿出來的甬道到了後山,過了一座玉橋,來到一處洞府前,在外大聲道:“兩位師兄可在,小弟求見。”
等了片刻,那石門分開,出來一名道童,打躬言道:“三老爺,大老爺和二老爺請你入內說話。”
陸果理了理袍服,便跨步入內,洞府之中有兩盞明珠寶燈,光華燦燦,似那白晝一般。
東西二首之上,各自盤坐著一名容貌奇異的道人。
東面那老道,貌相清奇,骨瘦如柴,眼皮耷拉,似是昏昏欲睡,一身半舊不新的素白道袍,將自己裹得極緊,外間罩了一件大氅,面前是一隻有些鏽蝕的銅爐,也不見點香。
坐於西首之人,下頜留著短髯,渾身滾胖如球,發須稀少,是以道髻只扎得細小一簇,倒似一隻小雀蹲在頭頂,笑眯眯甚是富態,他開口道:“看師弟氣色,莫非是遇上了什麼喜事了?”
陸果連連點頭,拱手道:“好叫兩位兄長得知,今日看到外間來了一位雲遊道人。”
胖道人突然神色一緊,身體前傾,沉聲道:“哪裡來的?”
連那老道也是微微動容,睜眼看來。
陸果不假思索言道:“聽他所言,乃是從東華洲雲遊到此。”
“東華洲來的?”
胖道人神情鬆了幾分,把身體又慢慢坐直了,又問道:“此人是何修為?”
陸果道:“與小弟一般,應也是一位凝結金丹之士。”
老道聽到只是化丹修為,便閉上雙目,言道:“既然只是路過,那三弟就款待一番,送他早日離去吧。”
胖道人也是點頭,隨後面帶埋怨之色,道:“三師弟你也是,怎可隨意放外人進來?大師兄是怎麼關照你的?幸好此人只是孤身一人,若是心存歹意之輩,豈不是引狼入室?此事下不為例。”
陸果一慌,連忙辯解道:“兩位兄長卻是錯怪小弟了,並非是小弟引他入山,而是此人自己破陣入洲的。”
胖道人頓時驚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