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長尾景虎現在就是這樣,越後總石高三十九萬石,府中長尾家直轄不過五萬石,這其中還有一萬五千石是上杉定実認他做猶子傳越後國主之位後給予的部分,在那以前長尾家只有三萬五千石領地,還不到十分之一,頂多就是個大號的國人領主罷了。
現在的情況也不怎麼樂觀,算是加大一個尺碼的國人領主,八分之一的直領根本不足以讓他佔據主動,尤其是下越地區地形複雜領主構成也複雜,而且和出羽、陸奧的關係密切,最要命的是那群名為“揚北眾”的武士集團作戰勇猛,全是猛將扎堆的存在,而且向來不服越後守護簡直就是個坑。
長尾景虎皺眉說道:“軍役還是必須的,國人領主的力量也需要依靠,雖然‘不犯’不太可靠,廢除守護使不入的權力也勢在必行,但是貿然改變分封制度實在不可取,我宗心認為還是放任他們自行發展,只要國主掌握大義名份足夠控制領國即可。”
吉良義時對於這種說法表示很不屑,直接反駁道:“豪族地侍這個層次的存在到底是什麼樣子?想必彈正殿也知道是什麼德行!讓這些平時彎腰躬耕田地之間,戰時扛槍衝鋒的農兵能保證多少戰鬥力?他們可能還在想著家裡的婆娘要生了,到底是男娃還是女娃,地裡的糧食該澆水了婆娘有沒有想起來澆,萬一自己死在戰場上,婆娘改嫁別的男人,就成了別人睡自己婆娘打自己娃,這豈不是坑爹?”
長尾虎姬噗哧一聲笑出來,長尾景虎也被他的奇怪比喻弄的哭笑不得,雖然這對兄妹倆沒聽懂“坑爹”是什麼意思,但是大體還是聽明白他的意思,農兵的戰鬥力和素質完全不靠譜,可是國人應該不會這樣。
長尾景虎疑問道:“可是國人領主好歹也是武士階級,為主家奉公不是應該的嗎?”
“國人領主是你的家臣嗎?如果是,為什麼還會有守護代派,守護派?中立打醬油的揚北眾?如果大義都靠譜,關東的公方和管領也不會衰落,朝廷和幕府也不會衰落,沒有實權人家憑什麼聽你的?”吉良義時對這種迂腐的思想嗤之以鼻。
“話雖如此,但我景虎以為,武家心中的‘道’還是要堅持的!武家之道就在於行天下大義,武衛殿與我景虎不都是為了這個原因才不斷的為幕府復興做努力嗎?”長尾景虎也是一心急,連自稱都變回原來的稱呼了。
“現在只討論國人本質問題,至於大義先不談。”吉良義時搖頭說道:“家臣一旦有了土地就開始向國人領主的層次轉變,或許會有幾代人是忠臣,但是一旦國主作出有損他們利益或者起碼有這個打算的行為後,這些忠臣會立馬轉變為反抗你的急先鋒,究其原因是什麼?還是因為他們有了土地,他們與土地之間發生了利益糾纏,每天都在計算田地裡那點糧食能收多少,遇到災荒年首先想到的是賴掉國主徵的各種稅賦。
這種人或許有一些會為了武名的追求忠誠於長尾家,但是說到底還是為了要更多的知行增封,從小領主變成大領主而已,沒有知行增封他會支援彈正殿嗎?長尾家的統治地位不還是要動搖?為什麼我會寫信說對信濃的戰爭你必須要給長尾家的國人領主足夠的利益?沒利益誰跟長尾家打仗,大義能管飯吃嗎?他們自己田地裡的莊稼都快荒了,還跟長尾家去出征那絕對是腦袋有問題。”
長尾景虎也被他的描述所吸引,沉思片刻搖頭失笑道:“這種說法到是第一次聽說。”
“管領上杉家當年動員八萬大軍打河越,不還是許諾只要打下北條家就分封出去麼,要不然八萬人怎麼來?這次東國的天文之亂雖然鬧的轟轟烈烈,十萬大軍狼奔豬突的打過去,但是他們互不同屬又在地盤分攤上出現分歧,很容易就被北條氏康各個擊破給打敗了,你覺得國人領主給你貢獻的力量有多大?”進入狀態的吉良義時也變的言辭犀利,說的長尾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