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與王夫人的注意力轉移開去;方故作驚訝道:
“咦;這不是李嫫嫫嗎;怎麼縮在一旁一聲不吭?”
他不提起尚可;說到此處賈母頓時板起了臉。
“寶玉;今日你為何對李嫫嫫無禮!我聽說竟然還將人丟下池中!這成何體統!”
寶玉笑嘻嘻的道:
“回老太太的話;今日之事;實在不能怪罪孩兒?”
李嫫嫫頓時叫起撞天的屈來;也拉下了那張老臉;哭嚎聲若殺豬一般。
“你只管護著那眾小娼婦;把你奶了這麼大;到如今吃不著奶了;就渾然掉唆她們與我作對!”
寶玉聞言;眉頭一皺;大步向前行了幾步;李嫫嫫是吃過他打的;頓時心驚膽顫往後一縮。寶玉淡淡道:
“你口中的小娼婦;乃是襲人;晴雯等正經丫頭!這幾個女孩子若是小娼婦;她們日夜伴我寢居;你當我這怡紅院是青樓妓寨;我們榮寧二府是花街柳巷不成?”
“且不說你今日乃是輸了錢跑來生事羅嗦;今日我打的就是你這小娼婦三個字!”
被寶玉這麼一說;王夫人賈母聞言均暗暗皺眉;頓時也覺得這婆子太不象話;口無遮攔。且李嫫嫫平日裡倚老賣老;向來惹人厭惡;今日吃了寶玉一頓惡打;也無人前來幫他分說。
眼見得賈母淡淡說了寶玉數句;便要讓他下去;這天大的事情便將消散於無形;不料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明顯是壓抑了怒氣的威嚴聲音:
“你這孽障;竟然橫行府中欺凌乳母!”
卻正是氣得目瞪口歪的賈政到了。其背後跟的正是賈環——寶玉心知定是趙姨娘唆使他告的狀。
寶玉見了老子;卻不同往日那一般惶恐;先恭恭敬敬的問了個安;然後不慌不忙的回道:
“些須小事;不想也驚動了父親大人。”
這一來;連賈政也有些訝異——表面上卻還是盛怒非常。
“今日你這逆子毆凌乳母;明日你便惘顧綱常;目無法紀!這還是小事?!!”
寶玉表面上恭敬非常;口中卻是淡淡道:
“這乳母不過是孩兒小時候拿銀子買了她些奶吃而已;照父親這樣講;今日孩兒拿錢買了一個雞蛋吃;就應當將這隻下蛋的母雞請到家中供上高香拜一輩子了?”
聽他這般解說;非但旁邊的小丫鬟頓時捂嘴偷笑;連賈母也不僅莞爾。賈政竟被他頂得面色鐵青;一時無言以對。正待發作;不料這時寶玉竟以手捂喉;連聲劇烈咳嗽起來。
賈母王夫人等人頓時慌了手腳;讓他躺下;豈知越咳越烈;間中還雜兩句諸如“早知道日前就該病死了乾淨”的話;氣得賈政拂袖就走。
而襲人等人見寶玉被叫去;心下也自忐忑;早行來外面偷偷觀看;見此時他一時間逆了氣;也湧了進來;只見撫胸的撫胸;捶背的捶背;弄了好一陣方才稍微止歇;而李嫫嫫見機不妙;早已不知去向。
第三章 車中
經過此番大鬧之後;賈府中人人均知寶二爺病癒後性情大改;不似往常。對他更是平添了幾分敬畏。王夫人賈母見寶玉這幾日身體也漸平復——卻不知那場咳喘本就是他裝出來的——便立意要他去族中家塾唸書。
常言道;知子莫若親;王夫人卻是對這個兒子再明白不過。生恐他不願前往;還特地費心思。為他選覓伴讀。這事鳳姐便上了心;今日寶玉在王夫人處閒坐;寧府中有人來回;說人尋到了合意的;不是別人;卻是寧府嫡子賈珍之妻秦可卿的兄弟;當下鳳姐便要過去;寶玉聽了也要跟了去逛;只得依了他;立等著換了衣服;姐兒倆坐了車;一時進了寧府。
早有賈珍之妻尤氏與賈蓉之妻秦氏兩個;引了多少姬妾丫鬟媳婦等接出儀門——那尤氏與鳳姐乃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