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揚道:“我這裡很亂,大家請隨便坐。”接著又向眾人相互作了介紹。原來這名姑娘叫小蘭,是張府的一名丫鬟。李雲揚繼續講道:“這位小蘭姑娘是為她主人一家的死來找我的,而且她也是沐小姐的讀者,還是她建議我來請沐小姐幫忙的。”
沐澗穎正奇怪地想:“我的小說是在香港的報紙上連載的,內地很少有人能看到,她一個丫鬟怎麼能有機會看到?”卻聽到小蘭道:“我家小姐很喜歡沐小姐的小說,一直都在託香港的朋友郵寄連載你小說的報紙看,所以我也能看到你的小說。”
李雲揚又道:“我已經對張家的案情做了詳細的調查。張家的男主人張儒昌是一個書香世家的大文豪,曾中過前清進士,在北京任過官,後來一直閒居在成都老家。五天前他死於車禍。警方的調查結果是意外事故,撞他的汽車無法查到。但根據我的調查,出事的地點是一條偏僻的巷子,平時很少有汽車經過,因為那條巷子的盡頭越來越小,汽車根本無法透過,開進一段路只能退出去。張先生被撞死於路邊,身上有多處傷,地上也有好幾道汽車來回開動留下的車輪印,應該是有意謀殺。三天前張夫人死於後花園的水井裡,警方的調查結果是死於意外落水淹死。可根據我的檢視,張夫人腹中沒有水,脖子上有紅印,喉骨被捏碎,很明顯是被人謀殺之後製造的假象。而兩天前張小姐張薈茹又吊死在自己房間裡,警方的結論是上吊自殺,這理由也很好解釋,因為父母雙亡,她悲傷過度,想不開就自殺了。可我見她雙手手指都有很深的傷痕,應該是有人從她身後用繩子勒她,而她伸雙手去抓繩子反抗造成的,她也是被謀殺的。因此可以推斷出張府全家被害是屬於連環謀殺。可有一個細節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沐澗穎問道:“什麼細節?”
李雲揚道:“那就是張薈茹的房間是從裡面反鎖的,而且還插上了插銷,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門後再從外面做好房間裡的佈置,窗戶的插銷也都插好了,窗戶的玻璃和木條都完好無損。當時我是隨警察一起砸爛了門進去的,房間裡既沒找到藏人,也沒有任何秘密出口。偵探小說裡雖然有各式各樣的密室謀殺案,可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情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要對張家下這樣的毒手。”
沐澗穎道:“那我們一起去張府看看吧。”
幾人在小蘭的帶領下,來到了位於文廟西街的張府。這是一座中西結合的建築,前面有圍牆庭院,裡面卻是一幢三層樓的別墅,後面還有後花園。
幾人來到了大樓的二樓上,進入了一間門被砸爛的房間,小蘭道:“這就是我家小姐的房間,小姐就是死在這裡的。”
沐澗穎見房間裡佈置得精美整潔,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堆書,感覺好像回到自己家一般,不由得對這位死去的張小姐更多了一份好奇心。又見床的對面牆上掛著一幅國畫,她走近仔細觀看,見畫的是一對情侶相依在湖畔凝望落霞,只能從畫中看見男子的背影,男子伸著右手食指指著遠方的落日,女人站在男人身前,側臉仰望著男子,只能看到她一半的臉,美麗溫柔的微笑中卻含著猶豫。畫的空隙處題著一闋晏殊的《木蘭花》:
燕鴻過後鶯歸去,細算浮生千萬緒。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
沐澗穎看著畫中的情景,又看了眼沐澗泉,不禁聯想到在香港時二人常常相依在陽臺上看海上落霞的美好時光,目光中充滿了柔情。
沐澗泉一看到這幅畫便心中一驚,心想:“這畫中的男子很像是憲敏貝勒。這位張小姐就是他的女朋友了。那幅藏著秘密圖紙的《玫瑰花圖》就在張小姐手上。如今她已經遇害,難道這是一件特務案,那畫已被人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