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
阿衡笑。
“吃吧。我問過老闆了,餡兒是今天下午才做好的,應該沒問題。”阿衡把袋子遞給他,然後看了一眼手錶微笑道——“宿舍快熄燈了,我先回去,你也早點回家。”
轉身,顧飛白拉住了她的衣角。
“稍等。”顧飛白難得主動,從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伸手。”
阿衡乖乖伸出手。
“今天張教授家得了一個小孫女,發的喜糖,我酒精過敏,你拿走吧。”顧飛白淡淡解釋,把糖放進她的手心,唇角有了難得的笑意。
阿衡定睛,是酒芯糖。
她臉有些紅,小聲開了口——“我會吃完的。”
鄭重地,溫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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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帶著耳麥,淡粉色的T恤,細長的指輕輕指了耳,玻璃門內的監聽室心領神會,稍稍調高了聲音。
“DJ YAN,你還在聽嗎?”耳機傳來怯懦悲傷的女聲。
“林小姐,我在聽。”言希平靜開口——“你說你高考三次失敗,父母對你失望透頂,而你本人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想要跳樓,是嗎?”
“你可能不知道,對,我是說,DJ YAN似乎一切都很順心,在電視上曾經看過你的訪談,年輕,俊美,才思敏捷,恐怕不會了解我的痛苦。高考只是導火索而已,而更加讓我不安的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透明,看著四周,總有一種錯覺,全世界都看不到我,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活著已經悲傷到無法言喻,連勇氣都蕩然無存了嗎?”言希輕輕問她。
“是。”那女子顫抖著開口。
“那就跳下去吧。”少年垂頭,平淡開口。
旁邊的導播急了,直跳腳,一直對著言希打手勢。
言希抬頭,把指放在唇間,微微笑了,示意他安靜。
電話另一側,那女子悽然開口——“連DJ YAN也認為我這樣的人是孬種,渣滓,社會的負累,是嗎?”
“走,或者留,活著或者死亡,都只是你選擇的一種方式,我無權干涉。”少年聲調平緩,卻在行字間帶了冷漠——“或許,從高層跳下,你才能感覺到自己對全世界的恨意得到昭彰,才能使靈魂得到救贖。你的父親母親才應該是世界上最應當遭到譴責的人,他們生下了你,卻不能在你高考失敗之後,一如既往無私地愛著你,只是想著怎樣逼死你,然後年紀老邁,膝下淒涼心中才舒服,是不是?”
對方聲音忽然變得尖銳——“你憑什麼說他們愛我?!你憑什麼說我死了他們會晚景淒涼?!他們看著我的眼神,讓我覺得我根本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寧願自己從樓上摔下,活不得死不去,讓他們後悔一輩子!”
言希笑了——“對,然後他們會繼續養你一輩子。”
那女子愣了,許久,哽咽了——“你憑什麼這麼說,到底憑什麼。”
言希平淡開口——“憑你覺得全世界看不到你。”
“為什麼?”
“如果,不是曾經在他們那裡得到巨大的愛,如果不曾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又怎麼會如此傷心。”
“可是,沒有用的,他們不會再相信我,不會再愛我。”那女子手掌撐著面孔,低聲哭泣。
“林小姐,你覺得,一直愛著你如此艱難嗎?”言希輕輕揉著眉心,低笑——“為什麼不能相信他們?”
“或者,覺得這愛太過艱辛,實在無法忍受,不如選擇一個無懈可擊的契機,重新開始。”
那女子終究,嚎啕大哭,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