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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中秋佳節;閤家歡聚之日;沈宅設了家宴。就在臨窗下;透過開著的窗戶;正好舉頭賞月。
圓月當空;滿地銀光;同院子裡掛著的彩燈交映生輝。遠遠地傳來炮竹聲;佳節氣氛正濃。
只是有沈滄之病在前;眾人面上強笑;心頭都沉甸甸的;只有四哥兒尚幼;渾不知愁;手中提著一盞兔兒燈跟在堂兄沈瑞身後跑來跑去。
除了父母之外;四哥兒打小就親近沈瑞;今日也不例外。對於小孩子來說;都願意與年長的孩子玩耍。或許在四哥兒眼中;堂兄就是讓人好奇的“大孩子”。
“二哥;這是兔兒燈……是嫦娥仙子玉兔……”四哥兒倚在沈瑞身邊;奶聲奶氣地說道。
沈瑞伸手摸了摸四哥兒的頭;誰說小孩子不知好惡?外頭掛著各式的燈;是從城裡最出名的鋪子裡買的;可四哥兒就認準了手中這一盞;只因手中這一盞是三老爺帶了四哥兒;父子兩人親手做出來的。不過巴掌大小;卻是細巧可愛。
三老爺眼見氣氛沉重;心中難過;面上卻是不顯;只望向四哥兒手中的燈籠;洋洋得意;道:“許久不作畫;還是這樣出色;當真不愧才子之名……”
三太太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
沈滄聞言;不由失笑;道:“好;好;希望我們沈家也能出來一個名傳千古的大才子……”
三老爺點點頭道:“大哥所說;未嘗不可……”
倒不是三老爺自大;為了修身養性;他自幼在書畫上多有涉獵;也曾得拜名師。不過因作品少;又向來深入淺出;並不為世人知曉。不過在北士林之中;沈潤並不是無名之輩。一幅畫作;不能說價值千金;可也是許多人求而不得
自打沈滄做主;“分產不分家”;三老爺功名之心未熄;不過卻沒有先前那麼急迫。或許沈滄夫婦的用意也是如此;畢竟有了恆產;衣食無慮;人也就便也多了底氣。
有沈滄這個前車之鑑在;三老爺怎麼敢拿自己的身子冒險?小長房有沈瑞;即便沒有及冠;可已經功名在身;能支撐起門戶來;小三房四哥兒還是幼童;真要自己因功名損身;如何能放得下嬌妻弱子?
提及才子;沈瑞對徐氏道:“母親;祝表兄是不是快上京了?”
徐氏點點頭道:“之前來了信過來;當是節後動身;走得快的話也要十月初就能到京……”
沈瑞若有所思道:“毛世兄在南京要等到桂榜出來;出發稍晚些;就算是快;也要十月底到京了……”
徐氏聞言;看了坐在下首的玉姐一眼;心中頗是為難。以玉姐的年紀;耽擱三年委實可惜;這個時候本該將兩家婚期提前;可一是毛遲不在京中;二是徐氏心憂丈夫;沒有精力張羅玉姐出閣之事。
沈瑞看出徐氏猶豫;低聲道:“母親;明日兒子往楊家去;去央求楊大學士;看看是否能讓楊氏早日嫁進來……家裡添些喜氣;妹妹那邊的事便也能張羅開了”
不管楊恬年歲多大;只要進來沈家大門;就是長嫂;操持小姑子的婚事名正言順。
雖說沈瑞對於“沖喜”的說法向來不屑一顧;可眼見徐氏對丈夫的依賴;使得他不得不未雨綢繆。要不然等到沈滄謝世;誰曉得徐氏能不能挺過來。
徐氏聽了一愣;隨即搖頭道:“太倉促了;恬姐兒今年才十二;楊家不會肯”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兒子想要試一試……”沈瑞低聲道:“就是父親心裡;多半也是盼著吃一杯媳婦茶……”
以沈滄年紀;早當是兒孫滿堂;如今膝下卻只有未成年的嗣子、嗣女。
提及丈夫;徐氏不免遲疑。
不過猶豫一會兒;她還是搖頭道:“還是不妥當。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不能因為了自家;就讓楊家為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