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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是,遠遠望去,景弘正在馬前回首。

郡主掀開車簾,向我招招手,“裡面氣悶得很。三保進來,陪我說話。”我口中稱是,一邊也遠遠地望了景弘一眼,一邊迅速地放下厚重的車簾,隔斷了那道遙望著我的視線。

車裡鋪著湖水綠的綢緞褥子,有專用的燭臺架,也有天青色的小書櫥。與其說是馬車,其實更像個可移動的小房間。由此可見不管古代未來,有錢就能創造一切便利的先決條件。

偏愛淺淡顏色的徐棠穿了件用銀線繡滿蝴蝶的褶裙,拿著卷書的手尾指末端,戴了枚鑲有琥珀垂飾的銀環。看似雅緻地翻著書頁,卻衝我淘氣地眨眼,“仲良表兄終於走了?一路就只聽他在外面?嗦。”

“哪有此事?”我笑道,“陳公子擔心郡主路途顛簸,這才千里隨行。”

郡主笑笑,不答反問:“你家王爺又在前面折騰什麼?”

我向外一看,果然見朱棣拿著寶劍胡亂砍草,隨手揪了向後丟去,景弘老實地接著,一會兒就抱了滿懷。

“想是擔心夜裡宿行沒得柴燒。”

我隨口胡說,惹得郡主又是一通笑。她總裝作對燕王毫不在意,每每提及仍稱“你家王爺”,卻暗中觀窺他的一言一行。我心裡覺得有趣,但也不揭穿。

轔轔又向前行出一段路後,景弘在前面調馬折回,繞到車畔,敲了敲車轅,低聲稟告:“王妃,王爺他說……”

“說什麼?”我好奇地掀簾搶問。

景弘並不理我,仍是對著郡主報告:“說是……想要繞行開封。”

我與徐棠面面相覷。開封乃是五皇子的封地,但眼下又豈是探親訪友的時候?

景弘說:“王爺與五皇子自幼情誼深厚。想順路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但眼下時機敏感,恐怕有所不便。王妃還是勸阻為是。”

我則誠實道:“王爺性情固執,向來一意孤行。硬要阻攔,也不太好。”

景弘瞪我,急道:“如今什麼時候,若真為了王爺著想,自然不能讓他去!”

我嘿嘿冷笑,心說,你口中說得漂亮,卻還不是讓郡主去扮黑臉的角色嗎?

景弘哪裡懂得郡主的女兒心事,口中猶自說個不停。只是分析利害,一副耿耿忠僕的嘴臉。

徐棠細細沉吟了片刻,揚手阻止我二人言語相激,直接借了景弘的馬,奔至軍前,徑自去與燕王對話去了。

我冷眼看著景弘,諷刺道:“這下可稱心了吧。景弘真是忠臣呀。嘖嘖。”

景弘冷臉不答,坐在車頭,頭也不肯回一下。我見他袖上沾了草葉,順手幫他撣了撣,他卻像被燙傷一樣迅速躲閃,豔陽照射下,一雙細長深刻的單鳳眼閃閃爍爍地望過來。

我看著他那樣子,不禁失笑,“如今景弘人也大了,心也遠啦。碰也不能碰一下了。想來這樣一路走到鳳陽,我怕是連話也不能與景貴人講啦。”

景弘神色一滯,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咽了回去,一言不發地默默轉過了臉去。我心下好不煩悶,想我自來到大明,便與此人同吃同睡,一同受了燕王提拔,每日裡同出同進,得到任何賞賜,向來並無藏私,拿他當個親人看待。誰知道他年歲漸長,越發與我陰陽怪氣起來。

我二人默然無語,氣氛冷凝。那邊徐棠騎馬回頭,繞回來原處。我扶著郡主進了車,她卻笑笑地向景弘招手,要他也進去商談。

景弘與我不同,向來與徐棠並不熟睦。呆了一呆,才掀簾進來,也只是遠遠坐著。

徐棠說:“你家王爺,自幼有諸多辛苦。母妃過世得早,朝中又無人庇護。因此與五皇子情誼特別深厚。他倆同母所生,實在相依為命。只是生為皇子便與別家兄弟不同,或親或疏總有議論。所以才早早讓吳王去了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