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情,需要重新考慮。”
“什麼事情?”狼笛思索了一陣,打了個響指:“不會是葉那個小傢伙吧?你是把他當自己的學徒來培養的,對不對?這樣他就沒辦法跟你回去了啊……”
“你的到來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狼笛先生。”
班恩神父冷漠地說道:“如果你不出現,我至少能讓他代替我,以聖殿騎士的身份迴歸教團之中。”
狼笛有些尷尬,乾笑起來:“這個,話雖然這麼說,但你看,他也不想當小神棍的啊,你也不要勉強他嘛。”
“總比抱著不切實際的夢想在一條死路上走更好。”班恩抬頭看了他一眼:“是你重新點燃了他心中的火,狼笛,我低估了那個孩子對樂師的執著。”
“……這個啊,你看,小孩子總是有夢想的對不對?”
狼笛組織著措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叛逆期還是青春期什麼的我不大懂,但有夢想是好事兒。你不能說不讓他實現,就不讓他實現,呃……我的意思是,總有一天會‘duang~’的這麼一下,他就會發現這不切實際了。”
他點了點頭,下了定論:
“恩,放心吧,他遲早會放棄的。”
班恩搖頭:“你不懂。”
“嗯?”
“幾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赤著腳,走在冰天雪地裡,一無所有,陪著他的只有一條狗。可說到要往阿瓦隆去的時候,神情就會執著得讓人覺得荒謬。當我問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眼神便亮起來了。”
班恩回憶起那個流浪兒的摸樣和那一年大雪從天而降的冰冷氣息。白髮的少年披著爛大衣,簌簌發抖,可說話時嘴角上翹著,嘴唇開闔,那種眼神……
“……簡直像是在閃閃發光。”
狼笛愣住了,腳步停止。
“原來是這樣。”
他恍然大悟。
“他是一個優秀的孩子,優秀到我平生僅見。
我對他說,想要成為樂師要有良好的教養,他就按照苦修士的標準來對待自己。我對他講過成為樂師起碼要經過最好的教育,他就花了一個月將整個藏書室裡的書全都背完,兩個月的時間學會了高等數學基礎和禮儀。
為了爭取去聖城的名額,他自學了機械結構,連續三年為這個小鎮維護燈塔。
我不知道是否有誰教過他基礎樂理,他對一切樂師的東西都很熟悉……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在向著那個方向鞭撻自己。”
神父的聲音低沉:“可離得越近,他就會知道自己距離那個夢想越遠……所以,狼笛,讓他放棄那個念頭吧。
否則終有一日,無法實現的夢想會讓他溺死在自己的絕望中。”
可在寂靜裡,狼笛沉默著,忽然朗聲大笑,笑得釋然又暢快。
“你在說什麼啊,神父。”
狼笛咧著嘴,拍著自己的心口:“為夢想而死的人,最快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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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教堂會客室
“好了,這位朋友,你選擇的時候到啦。”
一片沉默中,狼笛躺在沙發上,攤開雙手對一頭霧水地少年說道:“關於我們之間的約定,我需要你做出一個選擇。”
“選擇?還有什麼需要選擇的地方嗎?”
“是這樣的,你看,昨天晚上我和神父關於你去接收樂師教育這件事兒,討論了一下。”
狼笛咳嗽了一下:“唔,雖然你現在才十七歲,上大學的年齡不太夠,但怎麼說呢……神父說你自學完大部分語系的讀寫,還有數論的課程,基礎考試應該沒問題,而且資質足夠隨時經過考試成為一名擁有正式教職的教團成員,所以他有一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