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骨子裡厭惡起自己的無能與被動。
一個週六早晨,趁白芷在浴室的空檔,甘藍偷偷拿起白芷的手機,在通訊錄的Z字頭聯絡人裡翻找並記下了那個電話號碼。
正當她在自己的手機上儲存時,一個她幾乎已經忘在腦後的人物卻打來了電話,突然響起的鈴聲把心虛的她嚇了個實在。
看來對方也知道時隔已久,因而在電話接通時,有意地自我介紹為「一起去新加坡的趙新語」。
「本來說過完年就來找你們玩兒的,結果我爸媽前段時間鬧離婚,就給耽誤了。」
明明是件沉重的事情,但從趙新語大大咧咧的語氣來看,她似乎絲毫不放在心上,反倒說是耽誤了她玩兒,弄得甘藍也不確定是否應該對她表示安慰。
「你帶上你女朋友,我們一起見個面吧。」
甘藍正吞吞吐吐之際,趙新語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你看出來了?」
本以為趙新語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甘藍沒料想她會有如此一針見血的觀察力。
趙新語十分自傲地哼了一聲:「我這方面的雷達挺準的,那天你們倆那化學反應,我一下就確定了。」
「你父母的事……你真的還好麼?」
似乎對甘藍的關心感到不解,趙新語輕描淡寫地說:
「我很好啊,他們都是那麼大的人了,不過是處理一個該不該待在一起的問題,我有什麼好難受的?」
這姑娘倒還真看得開,甘藍正佩服她心寬的時候,就被趙新語在電話裡稀裡糊塗地安排了見面時間地點。
白芷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時,甘藍為難地把這事告訴了她,沒想到白芷卻很爽快地答應了。
「通常,越是表面上裝得不在乎的人,難過就埋得越深,她也許其實是覺得孤單了。再有,既然你的朋友提出要見我,那我也願意去會會她。」
週六的街面上,人頭攢動,擁堵得讓人感到窒息,若是站在高樓上往下俯視的話,許多真假密集恐懼症患者恐怕都要臉色蒼白地扶住胸口了。
成都市中心的商業街「春熙路」,街名取自《道德經》中那句:「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熙熙」確實不假,這裡的人潮之密集,時常是摩肩接踵的態勢。作為一個商業區,這裡有讓人望而卻步、室內裝修富麗堂皇的名牌直銷店,有不甚受寵的國產品牌,也有由老闆站在店門外的塑膠凳上吆喝的、品牌名和一些大牌子「純屬巧合」的個體商店。
通常情況下,當你行走在春熙路上時,街邊會突然竄出一個諜戰工作者面相的人,他的神情真摯誠懇,似乎真在為一樁偉大事業而奮鬥。然後,就當你因為這熾熱的眼神而下意識護緊錢包的時候,這位諜戰人員才終於報出了他的暗號:
「朋友,來吧,阿迪、耐克、彪馬都有!」
甘藍皺眉,伸手抓住白芷的胳膊,將她從那賣假貨的身邊拉遠,又朝四周環視了一圈,嘟囔道:
「這孩子,人呢?」
一陣小跑的動靜,趙新語從中山銅像後方鑽出,氣息不勻地說:「久等了,二位!」
白芷和她問了好,她滿臉笑意地在白芷和甘藍兩人間打量著,由衷地說:
「你們倆還真配。」
甘藍的耳根子立時燙了起來,詞窮地站在原地,反倒是白芷大方而從容地道了謝。
趙新語的眼皮夾了一下甘藍窘迫的樣子,得逞地笑笑,抬手從小挎包裡拿出一摞現金禮品卡,叮囑白芷和甘藍今天誰都不許花錢,並且必須幫她把這些卡趕在過期之前用完。
「你怎麼有這麼些?」
甘藍幫她接住兩張差點滑落的卡,詫異地問道。
「都是別人送我爸的,」趙新語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