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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對寫著是“進士”,第二對寫著是“翰林”,有人竊竊私語:“喲,原來還是一位翰林老爺,”第三對的號牌出來之後,竊竊私語停了下來,街面上鴉雀無聲,更多的人低頭下來表示恭敬,這第三對號牌上赫然寫的是“直隸總督”!

首善之地的大吏,駐紮在保定的直隸總督譚老爺!

如此幾對對牌過去之後,一個綠泥的八人大轎極穩地往前行去,官威如此,轎子裡的譚廷襄卻沒有絲毫笑意,他在為自己接到的新差事而煩心,天子在下給自己詔書裡說的最清楚,自己該怎麼辦,清清楚楚的,按照皇帝的意思散漫做去便是,可是。譚廷襄微微搖頭,又輕聲嘆了一下,沒有這麼簡單的事兒啊。

皇帝下的詔書裡面意思說的非常清楚,對俄“表示和好”;對美“設法羈縻”。儘量安撫;對法國則曉以利害,進行勸告;而對英國則要嚴詞詰責。

美俄兩國也就罷了,可這英法兩國,可是軍艦炮隊開到大沽口了!若不是忌憚著僧格林沁未雨綢繆新修築的炮臺,這會子估計已經在天津城裡喝茶了。還要曉之以理。這不是對著老虎唸經,還要老虎吃素嘛。

正是鬱結之際,轎子停了下來,轎子外的親兵聲音響起,“大人,僧王的營帳到了。”

譚廷襄跺了跺雲板,轎子平穩地放了下來,親隨翻開轎簾,穿著仙鶴補服的譚廷襄彎腰走了出來,抬頭尚不及看看天色。邊上的親隨連忙悄聲說道,“僧王親自迎出來了。”

譚廷襄看見轅門前站著一些人,為首的正是穿著四團龍補服的“湍多巴圖魯” 博多勒噶臺親王僧格林沁,僧格林沁一甩馬蹄袖,正欲跪下,嘴裡的“恭請聖安”已經說出了一半,譚廷襄一個箭步上前,以一個文官不應該有的矯健身姿扶住了半蹲的僧格林沁,“僧王這樣作甚,下官豈能受僧王如此大禮!”

僧格林沁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也趁勢站了起來,身後的一些準備推金山倒玉柱的武將有些把持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場面微微有些尷尬,譚廷襄迅速地在僧格林沁耳邊說了一句話。趁著僧格林沁有些驚愕的時候,譚廷襄對著僧格林沁一個廷參——親王可是超品,貴為一品的總督也要對著親王行禮。僧格林沁扶起了譚廷襄,兩個人把手進了營帳。

兩排武將跟著僧格林沁和譚廷襄進了帥帳,戈什哈送上了茶水,僧格林沁只拿眼瞧著這位身領皇命而來的直隸總督。譚廷襄雙眼半閉,對著杯中的雨前龍井似乎分外受用,一直誇著“僧王這營中的龍井味道實在是好,下官回去的時候定然要帶上一些嚐嚐。”

僧格林沁一揮手,帳中的武官起身退下,待到帳中只有自己和譚廷襄兩人,僧格林沁這才無奈地說道:“譚大人,本帥這裡的龍井算不得什麼好貨色,這會子沒外人,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譚廷襄這才放下了剛才視如珍寶的茶杯,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對著僧格林沁拱手,“僧王,想必你是要皇上下的宣召詔書了?”

“正是,如今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僧格林沁點頭,隨即看了譚廷襄臉上的苦笑加深,心裡微微思索,想到一件不可思議之事,驚地再也坐不住,刷地站了起來,石青色龍補服下面的褚黃色吉服露出了半幅,“難道,”縱使僧格林沁久經沙場,泰山崩於面前不改色的他,此時也忍不住心中巨跳,“難道皇上沒有下詔宣戰?!?!?!?!?”

譚廷襄點點頭,無奈地攤手,方才在說茶湯好時候的閒情逸致已經消失無蹤,“還不僅僅沒有宣戰,連下官也不是欽差。”譚廷襄是老刑部出身,最重法理,“所以豈敢受僧王大禮?”

僧格林沁點點頭,隨即又搖頭,“可總督大人,若無欽差之名,如何能和洋人商議。”

“正是此理,若是下定決心和洋人一決雌雄,下官的這差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