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何事了?為何哭得這麼傷心?”紀安卻並未離去,一直跟在她身後。
張嫿抬頭,恨恨地望著他,又哭又罵:“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為什麼每次碰到你都要倒大黴。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我不能見到太后,不能替沈姐姐申冤。是你害死了沈姐姐,你還我沈姐姐。”
張嫿雙手捂著臉,淚水自指縫間滲出,反反覆覆地哭嚷道:“你還我沈姐姐。”
紀安靜靜地望著她,任她發洩。過了半晌,待她哭聲漸弱,方問道:“你千方百計想見太后便是想替人申冤?”
“把沈姐姐還給我。”張嫿不答,只是嗚嗚咽咽地哭道。
“如果哭能解決問題,你就儘管哭。”紀安眉頭微擰,淡淡地說道,“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冤屈,或許我可以考慮幫你見到太后。”張嫿驀地止住了哭,想起他是太子侍讀,目光一亮,問道:“你真的願意幫忙?”
“看在剛才你幫了我一次的份上,我也幫你一次。”紀安微笑頷首。
張嫿抬手拭去頰上的淚水,想到之前一直騙他自己是宮女,不由有些心虛,支支吾吾地將‘百鳥朝鳳’之事說了一遍。
“你剛才急匆匆地跑去見太后,難道是想告訴太后‘百鳥朝鳳’是你和沈蘭曦合力繡成?”紀安聽到她是延祺宮的秀女臉色並無半分驚異,只是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不怕太后盛怒之下,連你也一起殺了麼?”“怕!怎麼不怕?”張嫿誇張地縮縮脖子,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又苦笑著說道,“也許太后遷怒於我,連我一併殺了,也許她覺得此案另有隱情,重新審理。既然什麼都有可能,我總要放手賭一次吧。”
上回茶花之事,沈蘭曦為了她頂撞蔡尚儀被罰跪了兩個時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沈蘭曦可以豁出一切地為她仗義執言,她也可以拼卻性命為沈蘭曦申冤。
紀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給她:“拿著這塊玉佩去仁壽宮,宮女自然會放你進去見太后。”頓了一頓,又道,“你要想清楚,太后尚在氣頭上。你這麼做的後果,最大的可能便是死。而這塊玉佩並不能保你性命!”
張嫿接過玉佩,玉質晶瑩剔透,觸手溫潤,雕著極普通的‘歲歲平安’圖案,下面墜著黑紅兩色織成的梅花絡,材質十分特殊,黑色的線細而柔軟,似乎是女子的頭髮。
呃,該不會是哪個女子送他的定情信物吧?
張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揚了揚手中的玉佩,漆黑明亮的雙眸燦若星辰:“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祝我好運吧!”
紀安定定地望著她,琉璃般的雙眸閃動著奇異的光芒,淡淡地說道:“我還是準備替你收屍吧!”
☆、053 百鳥朝鳳(11)
張嫿衝他扮了個鬼臉,揮舞著小拳頭,嚷道,“太后英明!太后千歲!”端起地上的托盤,衝他揮揮手,一溜煙兒跑遠了。
到了仁壽宮,張嫿小心翼翼地將玉佩及托盤遞給宮門口的小內監,討好地笑道:“公公,我是延祺宮的秀女張嫿,想求見太后,麻煩您進去通報一聲!”
小內監看了一眼玉佩,臉色微變,十分客氣地說道,“小主請稍等片刻,奴才進去通稟一下。”說罷接過玉佩及托盤匆匆進殿。
過了一會兒,小內監從裡面出來,躬身道:“小主,請隨奴才進去。”
張嫿垂首跟在他身後,不敢東張西望,眼觀鼻,鼻觀心地走進殿內。
太后端坐在紫檀雕八寶雲蝠紋寶座上,梳家常如意髻,簪一對累絲嵌紅寶石金鳳釵,著靛藍縷金寶相紋雲緞窄褙襖,配黛紫蹙金如意裙,保養得宜,六十許的年紀望上去如四十左右,臉如滿月,肌膚光滑,美豔而高貴。
臺階下面立著兩排宮女,個個神色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