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點點頭，心想這陳一鳴還挺有自知之明，或者說人很開明。

“十里村不像城市裡的小區。小區裡甚至可以不顧鄰里關係。但是十里村不行。這裡比較閉塞，很少你這種外村人。幾十代的人生活在這裡，不是親戚也要經常照面。一個閒話只需時日就會在村子裡爆發。即使自身不在意，也生活得不自在。”陳一鳴說。

“他說得沒錯。即使有些人只是把嚼舌根當作閒時的打發時間，但是這些惡意、非惡意最終都會匯聚在一起，直至將人淹沒。”馬曉蘭說。

“你們兩個說得好像都經歷過一樣。”成果說完這話，只見他們兩人都將頭低下，默不作聲。成果很討厭這種感覺，雖然只是好奇，但是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成果將不爽發洩在這棵陳年老竹上，不一會，鋸口處傳來“啪啦，啪啦”的聲音。

馬曉蘭大喊：“要倒啦，快躲開，別被蹦到。”

成果趕緊往後退幾步。“啪”的一聲，竹杆和根部爽脆地分離開來。竹身和其他的竹子相互碰撞摩擦，緩緩地傾倒在地。

“趕緊的吧。天要黑了。”陳一鳴喊著手拿砍刀把竹子身上的枝條砍斷。

成果跑到竹子頂部把芊弱的部分鋸斷。天色朦朧發灰時，兩人才完工。

這竹子看起來不重，抬起來卻份量十足。成果抬著竹身走在後頭，陳一鳴抬著竹子根部走在前頭。馬曉蘭則回家去拿水泥過來。

陳一鳴把竹子換過另一個肩膀後問道：“你還有沒有和戚光雅聯絡？”

“為什麼不能和她交往？”成果問。

“馬曉蘭不比她差，就是性格強勢一些，你要是春心蕩漾想談個戀愛，馬曉蘭就行。”陳一鳴說。

成果在後面喘著氣說：“不止你一個人對她有看法。這也太奇怪了，能不能說詳細一些。”

“我不是針對你，也不是針對她。你們兩個都沒有問題。我只是不想你教個一兩個月就被村裡的流言蜚語所逼迫，因而離開這裡。我聽孩子們說你的教學很熱情，很用心。他們能有一個好老師教育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我不是強迫你留在這裡，只是希望能按當初的約定教個兩年。兩年時間足以讓孩子們換個想法，換個思維方式。他們學習成績不好無所謂，品格總不能差吧。”陳一鳴說。

成果看著前方這個頭染金髮，口裡卻說著比同齡人要成熟的話的人，心生敬意。想起當初剛來時馬村長說他是渾不楞的，今日一看，也不太符合馬村長所說。他的內心牽繫著學校的孩子們，而和馬曉蘭初見時她說的話也不離孩子們，看來這所學校對他們兩人來說意義非凡。

待他們兩人抬著竹子回到學校時，馬曉蘭也緊跟著回來了。

按照計劃，把從舊旗杆上拆下的滑輪裝在竹子頂部。同時在竹子身上纏繞上繩子，從四個方向引出長繩，用於立起竹竿時固定之用。三人同心協力，把竹桿直立，放進原先舊旗杆的底座內。舊旗杆是中空的不鏽鋼材質，底座的空洞剛好可以把竹竿塞進去。填上和好的水泥，再把四個方向的繩子用釘子固定在破爛的水泥地面後，才算大功告成。

“留牽引繩在滑輪那了吧。”陳一鳴說。

“留了。現在太黑看不到而已。”成果說。

“今天是完工了，明天還有活。他們商量決定明天動工把那滑坡的路面清理乾淨。”馬曉蘭說。

陳一鳴對著成果說：“明天你教完課，去露個面就行，你是老師不會要求你乾重活。露個面，博個好名聲。”

成果看著站立起來的竹竿，輕聲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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