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在孩子們的帶領下去到現場時，已是傍晚時分。現場人頭攢動，大多是五六十歲的漢子。山體滑坡面積不大，還遺留有個一米高的黃土丘擋住通行的道路。

陳一鳴招手道：“這邊來，這邊來。”

成果勸散孩子們，繞過人群來到陳一鳴身邊。陳一鳴遞了一把鐵鏟給他，小聲說道：“你不用那麼賣力，累了旁邊歇會就行。”

成果接過鐵鏟，踩在這黃土丘上問道：“全村的男人都在這了？”

陳一鳴雙手扶著鐵鏟，看了看周圍的人，點點頭說道：“差不多。”

“人，有點少啊。”成果說。

“是啊，都去城市發展啦，留下來的不多。”陳一鳴說。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山坡邊上掛滿了煤油燈。影子被照得修長。它們重疊在一起，融合分離，分離融合。淡黃色的光亮掙扎著要撕開一道口子，不一會又被壓迫消失於黑影裡。置身這光影中，閃爍的光亮飄忽於眼前，竟讓人有些迷糊錯亂。

“看不出啊，還挺壯實。”

成果擦拭鼻唇間上的汗水，回頭尋去，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赤膊大叔。成果對他笑了笑。

“雖然你不是本村人，但是這回也該你要出份力。”

成果聽著這位大叔的話，沒明白話裡的意思。剛要問時，馬村長走過來插話道：“萬寶，趕緊幹活，話怎麼這麼多。”

看著這位叫萬寶的人被馬村長拉走後，成果走到陳一鳴身邊，問道：“你叫我來不光是為了讓我露個面，博個好形象這麼簡單吧。”

陳一鳴頓了頓，回道：“其實也沒什麼。還是那句話，我不想你被人說閒話。”

成果想要追問下去，但是陳一鳴沒有要搭理的意思。成果抹著汗水，看著這用挖掘機十多分鐘就能移平的小山丘，心裡有些許不愉快的情緒升了上來。

晚上九點，被堵塞的道路終於人為的移出一個平地出來。在場的人都累趴在地，成果也癱坐在地上。

馬有道抖擻精神，用洪亮的聲音說道：“大家先回去洗洗，等會去祠堂，飯都做好了。”

地上各式姿勢坐著的村民們聽到這話紛紛站立起來，拖著腳步各自回家去。

成果回到宿舍時，看到院子裡有個女人的背影，以為又是馬曉蘭。走上前仔細一看，是戚光雅。她用手捧著一隻小黃雞，撫摸著它的羽毛，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

“為什麼送我小雞。”成果問。

戚光雅放下小黃雞，回頭說道：“嘻嘻嘻，你怎麼知道是我送的。”

“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為什麼是小雞。”成果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戚光雅說完，將要站立起來時，小聲的“哎喲”了一下。

成果觀察到她右腳的異樣，連忙上前攙扶她道：“腳扭到了？”

戚光雅扶著成果說：“嗯。”

成果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是不是因為滑坡，你繞路的時候拐到的。村裡沒有人賣小雞，你是從集市回來的路上扭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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