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他說,半年以後,就會回來。
可是,半年有多長,是不是很漫長,是不是非常非常漫長。
他坐在去深圳的火車上,發簡訊給我說,我真的不想去,一點都不想。可我是一個男人,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他說的這所有的一切。我有多心疼他,心疼他孩子氣的脆弱和執拗。我告訴他說,我非常非常想你。
他說,我也非常非常想你,想抱一抱你。
在那個陰霾而沉悶的下午,我感覺身體裡在灼燒,並且,肆無忌憚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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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發來訊息說,我到深圳了,明天一早就過關。晚安。
我明白,一過了那道關,手機就徹底失去訊號了。那條資訊,就成了他留給我的最後一條。
2004年4月1日,那是他去香港的第一天。那一天,我開始寫日記。我要把這半年中的每一天都記錄下來,一直等到他回來。
2004年9月9日,他的25歲生日。我在日記裡寫著,今天是你25歲的生日,我找不到你。那些層層疊疊的滯重的回憶,為什麼怎麼揮都揮不去。
於是我為了他開始閱讀聖經。我不知道上帝會不會責備我的心地仍然不夠虔誠。但是我相信上帝聽到了我每一場鄭重的告白,我祈盼終有一天被接納,與他共同沐浴聖潔的上帝之光。
我從小就顯得堅強而無畏,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無助,在他面前甚至無法伸出手。我覺得他那麼遙遠,異常的遙遠,他在雲端,在和上帝靠近的地方,而不是我生活的世界。我每天讀聖經,睜大了眼睛頭腦清醒。我和上帝說很多的話。我只想一點一點地接近,有一天可以做一個真正的信徒為他祈福。
他現在生活在那座遙遠的城市。那座城市瀕臨大海,有迷幻的夜和囂張的霓虹。他一個人在那裡,終日忙碌。我偶爾接到他的電話,聽他緩慢而疲憊的聲音,常常沉默。可是他不敢靠近我,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害怕再受傷害。於是我小心翼翼地點頭,我不去為難他,是的,我不要他再受到任何傷害,然後充滿惶惑地逃走。我只是想陪在他身邊,抱一抱他,或者他可以掉下眼淚來,他如此孱弱。
也許他真的累了,只是不知道需要休息多久。
所以我選擇了等待。閱讀聖經,靠近上帝,然後等待時間流過,他的傷口終於癒合。
他曾經告訴我,基督徒的愛情是從一而終的。他要等待上帝來安排他的愛。或許,當我足夠虔誠的時候,可以向上帝禱告吧。
只是,我們是否還可以像相信上帝一樣,去相信一場從一而終的愛情?
冬天又降臨,我的手再一次冰涼起來。我總是異常想念那雙溫暖的手掌,何時,還可以讓我取暖。
櫻花盛開的季節 楚惜刀:《魅生之離別》(1)
一條青石小路細緻蜿蜒地伸進幽深的小巷中去。盡頭處棗紅色的大門外,立著一個面容慘淡的灰衣男子,怔怔望了那對鎏金銅鋪首出神。良久,終於探出手去捏住,重重敲打門板。
門悄無聲息開啟,撲面花紅柳綠,走出一個鮮活得彷彿彩繪瓷人兒的少年,斜了眼漫不經心地瞥著那不速之客。
〃敢問這是紫顏先生的居所麼?〃
那眉目皆可入畫的少年懶洋洋地一點頭,放他進門。灰衣男子黯然的臉方才擠出一縷笑容,卻又很快消失,慎重地從懷裡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銀兩和一張帖子,放入少年手中。
〃在下徐子介,小哥如何稱呼?〃
那少年手上有了重量,眼中便揚起神采,用糯軟甜美的聲音答道:〃我叫長生。〃
徐子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