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開口我就搶先一步:校長大人您年數已高,動火傷肝,找個蔭涼地歇著去吧。我這樣說的直接結果就是他猛撲過來,怒斥要嚴懲我這個社會主義大蛀蟲。我說我與社會主義大蛀蟲有什麼關係?此刻我班主任的臉已慌得變色,夾著狗尾巴奔過來充當幫兇逼我認錯。當時校長把我衣領揪得太緊,我本想妥協了事卻發現發聲困難,於是〃惡從膽邊生〃(引自處分),掄起一巴掌拍在校長的人中|穴部位。
第二天,我被開除了。班主任把我的課本扔出教室時說:你以後要夾著尾巴做人。
我永遠忘不了文杏那天送我出校門時的情景。午休時的校門寂靜無聲,只剩夏蟬嘶鳴。我與文杏在烈日下緊緊相擁,直到分不清汗和眼淚或者鼻涕。我說文杏,對不起,我不能再照顧你了,以後也沒法佔你便宜了。文杏一直不肯鬆手,眼中的憂傷讓我難過不已。
在我撒手轉頭的那一剎那,文杏突然一下按住我的臉,開始熱烈的吻我臉上的每個部位。當她的唇貼在我睫毛上時,我第一次為女生落了淚。
走的時候,她一直對著我的背影喊:易燃我愛你!易燃……而我在她的喊聲中,如受重創,天空不再清晰。
我想除了我媽,沒一個女人像她那樣愛我。至此,我的夢想形成:我要和她在海邊建一棟別墅,讓海風灌滿衣裳,吹盡那天我們所有的淚痕與失意。
第三口咖啡
轉學後的我完全變成了個受捶者。用比較流行的話形容我的精神狀態就是:一個氣血兩虛的人為了讓自己容光煥發而強行注入一劑春藥。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文杏,她在我臉上留下的,無數令我溫暖感動的印記是無法抹去的。也是從那時起我開始鄙視周圍的一切,拒絕與任何一個與教師關係密切的學生交談,而對喜歡仗勢欺人的大佬們更是顯示出了前所未有的輕蔑。兩面樹敵讓我感覺自己不過是漂流於整體之外的碎片,紛雜、自由、微小。我就這樣孤獨地懸浮在塵世中,要麼在陽光下湮滅,要麼與另一個碎片融合。
其實在我心裡,另一個碎片一直都是文杏。
就像每個人的夢與童年混淆在一起難辯真假一樣,我對那段灰色時期的記憶已模糊一片。在最具生命力最熱血的十七、十八歲裡,我把青春埋藏在菸蒂四落的網咖——那些半熄的菸頭是祭奠的墓碑,菸頭上騰出的煙霧則是禮炮的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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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一隻離群的野獸,不小心把自己丟失在慌亂的寂寞裡。
強龍不壓地頭蛇,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的主張鮮明與言辭犀利為一些不學無術的傢伙提供了噱頭。打架最多的那天一共有七場,我像個跑完馬拉松的運動員一樣感到了力量的枯竭,我被他們踩在腳底不吭一聲。五分鐘後我在這些氣喘吁吁的傢伙面前搖搖晃晃地再次站立起來,仍是面無表情。從他們震驚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們不會再找我麻煩。
晚上我用淤腫的手給文杏回信,告訴她我在這過得很好。昏暗的燈光與時不時因觸到傷口而發出的呻吟給我室友留下很深的印象,以至幾年之後我已認不出來的室友向我打招呼時,還是會像幾年前的那個晚上那樣說:易燃,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而那時的我,已不能像以前那樣露出欣慰的笑容了。
很多次。熬夜後的凌晨五點,我會跑到九水家裡歇息,他大多數時間也是徹夜不眠,點著煙,要麼寫小說,要麼聽音樂。他似乎還給了我他家的鑰匙,一開門,他就正躺在對面的沙發上,淡淡一笑,意思是等我多時了。然後我們在六點一起上學。
在五點到六點這個時間段裡,九水最頻繁的動作就是丟給我煙——他老忘記我是不吸菸的。記得自己還是個不良少年的時候,所謂的兄弟們拉我去打架時也是這個動作。等到了決戰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