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所有的皮筏子,全都是屬龍老大管的,沒有龍老大的話,誰也休想在河上走一步。”
沈浪道:“黃河水急,在河上操皮筏的朋友,十個中有九個是玩命的角色,而且人人都有兩下子,要想管轄這些人物,當真不是易事。”
染香道:“我瞧他連衣服也和手下的弟兄穿得一模一樣,就知道他不是等閒角色了。且不說他武功如何,就只這一手,已足夠收服人心。若是隻給自己吃肉,卻讓別人啃骨頭,這種人還能做老大麼?”
沈浪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做‘老大’的人物,這龍老大就是其中之一。還有,那熊貓兒也可算得一個。”
染香笑道:“熊貓兒,熊貓兒,你老是記著熊貓兒,可是他……他會記著你麼?現在,說不定他已和你那朱七七勾搭上了。”
沈浪突然沉下面色,冷冷道:“你以為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樣不要臉?”
染香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她從來沒想到滿面笑容的沈浪也會板起臉,更未想到他板起臉竟有如此可怕。
春水在一旁瞧得清楚,幾乎忍不住要拍起手來。
幸好這時遠處已有人來了,幾十個人,前呼後擁,擁著一頂綠呢大轎,大笑呼嘯而來。
這幾十個人有男有女,穿的衣服有紅有綠,但年齡幾乎沒有一個在二十五歲以上的,大多是十七八的少年。
這些男女少年一個個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有的嘴裡還在吃著東西,將果皮紙屑隨手就拋在地上。
那頂大轎中,也不斷有果皮紙屑丟擲來,轎子裡也是嘻嘻笑笑,有男有女,一頂轎子裡,竟彷彿擠著五六個人似的。
一瞧見這批人,春水就皺起眉頭,道:“這些小祖宗今天怎的也來了?”
沈浪笑道:“這些卻是什麼人?”
春水嘆著氣道:“這些全都是有錢人家生出來的活寶,一天到晚在蘭州城裡胡作非為,大紕漏雖沒有,小毛病卻不斷,不折不扣可算是一批小流氓。”
沈浪道:“但這頂綠呢大轎,看來卻似有功名的人才能坐的,轎子裡坐的莫非是官府中人?卻又怎會和這些紅綠少年混在一起。”
春水笑道:“這轎子裡坐的更是活寶中的活寶,他爹爹活著時,他就一天到晚和這些小流氓吃喝嫖賭,到處鬼混。他爹爹一死,他不但承接了萬貫家財,還世襲了個指揮使之類的官銜,這下子可就更飛起來了。”
沈浪笑道:“原來是個敗家子。”
春水道:“但蘭州城裡的人,卻被這敗家子害得不淺,害得大姑娘小媳婦都不敢在街上走道了,無論是誰,一聽到‘小霸王’時銘,全都要頭大如鬥。”
沈浪道:“如此看來,這附近的豪門鉅富,今日只怕已全都來了。這些人來得怎會如此湊巧?莫非是約好了的?”
春水道:“這些人全是被快活王約來的。”
沈浪揚眉道:“哦!這些人和快活王有何關係?”
春水道:“屁關係也沒有。快活王約他們來,不過是為了賭錢。快活王每來一次,這裡就少不了有些豪賭。”
沈浪失笑道:“不錯,我也已久聞快活王嗜賭成性。除了這些人外,又有誰還能陪他作一擲千金之豪賭?”
春水笑道:“但快活王賭得卻規矩得很,所以別人也願意陪他賭……沈公子,不知你可也有興趣參加一份?”
沈浪目光閃動,微微笑道:“看來,我是少不得也要參加一份的。”
吃過了中飯,沈浪就在屋子裡等。
他並沒有等多久,就聽得外面嘈雜聲大起,人語聲,說笑聲,馬嘶聲,車輪聲,搬箱子聲。
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聲音,直亂了幾乎有半個時辰,聽來就宛如十萬大軍要駐紮在此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