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必是雖知自己已經無用,但還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諸般好處來,就對自己殷勤勸阻,但自己去意已決,對著哭成淚人的喚晴擺足了大丈夫的架子不為所動,忽然又想:“任笑雲,人家要是跟你哭,你會不會留下來?” 想到這不禁一笑,“你奶奶的,那小娘皮幹嘛要跟我哭?”這時候去意已定,就抖了抖身子,倒覺得一身輕鬆。
“笑雲——”身後忽然傳來低低的一聲喚。任笑雲的心一顫,知道是喚晴,急忙轉過身臉來。他知道自己的臉上準是洋溢位了一臉的笑來,心裡又忍不住暗罵自己沒出息。
喚晴象是看出了什麼,問:“你要做什麼?”任笑雲努力裝得輕鬆一些,道:“公子已經得救,你義父的功力也回覆。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了!我……該走了!”他看出她的眼中流出幾縷哀怨來,心裡也有些難受。
喚晴問:“那你要去哪裡?”任笑雲說:“這個……嘿嘿,我任大俠四海為家,這個、到處行俠仗義,一時也說不好去哪裡!”喚晴低下頭來,幽幽說:“我說過咱們一起嘯傲江湖的,難道你忘了不成?”
任笑雲的腦袋一熱,結結巴巴的說:“你、你那時不過是說著、說著玩玩的,只怕你……你也不會當真!”心裡卻在喊:“咱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說的話可不能反悔!”
喚晴再抬起頭來,眼眶已經有些溼潤,說:“我雖然是一個女流,說過的話卻決不會反悔。”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任笑雲見了她委曲的淚水,心內忽然一冷:“喚晴這麼對我,未必真是對我有情。其實她一顆心還是栓在曾淳身上,她……她為了曾淳竟是不惜捨得自己這一個人!”想到這裡,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暗道:“任笑雲呀任笑雲,人家對曾淳這麼情深意重,你可不要痴心妄想了!”
喚晴不知他心內想什麼,卻道:“他的傷還沒好,梅道長說,他是勞倦傷脾,憂慮損心,內傷初愈,還要安心靜養。他這時又睡了。嗯,他見到我時,只是乾巴巴的瞧著我,卻不對我說些什麼,”說著幽幽一嘆,“哎,我陪他在東靈山介然寺待了這麼久,他又何曾跟我說過什麼了?也許在他眼中,我……我一直不過是他府上的一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鬟,他心中總是藏著萬般心事,卻總是不跟我說。我為了他這些日子來顛沛流離,受盡了苦,他、他絕頂聰明,又怎能不知,可是每次見到了我卻總是不多說什麼,甚至連一句問候的話都不多說……”她越說越是委屈,驀地眼眶一紅,珠淚點點,止不住斷線珍珠般的落了下來。
任笑雲心內一酸,也不知是吃醋還是心疼,但見美人落淚,卻動了他心中的憐惜之心,一把抓住喚晴的香肩,大咧咧的道:“好妹子,你也不必難過,那公子曾淳想必和許多讀書人一般,盡愛擺些臭架子。我這好妹子這麼千嬌百媚的,難道還用低頭求他不成?”
喚晴的肩給他扶住,不覺臉上一紅,輕輕轉開了身子,忽然又抬起頭來,淚痕點點的望著他,問:“笑雲,你初見我時就說我是、是什麼大美人……我當真如你說的千嬌百媚麼?”任笑雲的眼睛又瞪了起來:“我跟你說,象你這麼美的人那可是我任笑雲這一輩子連想都沒有想到的。在你之前,我見過的最美的人就是鶯鶯樓的玉嬋兒了,但見過你之後,才覺得那個什麼玉嬋兒連你的一成都及不上!”喚晴聽得他將自己和一個勾欄的花姐相提並論,雖覺有些不妥,但知道他是誠心誠意的誇讚自己,不禁破涕一笑。
任笑雲兀自滔滔不絕:“所以說,見了你之後,才知道老天爺本事之大,原來一個人身上竟能有這麼多的美和妙。若不是見到你,當真是連想都想不到。”喚晴昂著頭聽著,臉上珠淚已幹,慢慢的不禁紅暈漸升,幽幽道:“原來……原來,我當真是長得不錯的,可是為什麼我身邊的人從來也不說一句。”
任笑雲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