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新露笑道:“既如此,朕便賞你金銀財寶。”
“財寶便用於安頓犧牲將士的家屬。”不待其反對,方柳便繼續道,“此舉亦是陛下仁德執政的體現,如今卸任的文書尚未送到吏部,方某仍是大周的官員,有些話願說於陛下聽。”
“方愛卿請講。”
明新露態度恭敬認真,側耳傾聽。
御書房中,君臣二人暢談古今帝王、家國之事。
三日後。
方柳離開。
明新露堅持喬裝送其出了尚京。
站在京城磅礴的城牆之上,遠眺策馬而去的翩翩公子,一抹青白色的背影,雖已遠至瞧不清姿容,可通身的氣度舉世無雙,身家僅一柄腰間的劍。
逍遙乾坤,自在風流。
————
北州。
方柳辭官的訊息並未封鎖。
不出幾日,北州之人便皆知曉了方軍師卸任的事。
一時間,全軍譁然。
方柳的功績是真刀實槍而來,軍中、朝中乃至江湖皆有擁躉,眼下正是聲量浩大之際,若非當場右相乃是皇帝的親外祖,他才應是一人之下的權臣。
這般前途坦蕩,又有何罷官的緣由?
武人多爽直,有人甚至趁軍中輪休,鬧到府衙顧擇齡面前,詢問是否是返京之後,朝中有人觸怒了方軍師,抑或是有官員惡意陷害,致使其不得不罷官。
未免謠言甚囂塵上,顧擇齡不厭其煩向來詢問的武官解釋,並拿出京中傳回的信件,其中有方柳自請離去的親筆奏摺。
可他忘了將士們竟有許多不識字。
只好又耗費許多口舌,才讓他們相信方柳的確已卸甲歸園。
那日,離開府衙之人,莫不神色惘然。
顧擇齡亦然。
他這才恍然大悟,憶起兩次三番提及同朝為官,提及位列三公之時,方柳眼中總似有未盡之言。
因他便想好了去時。
北州、軍營,像來時一樣,他將一切都安置妥善。彷彿昔日出徵之時,意氣凌霄劍指蒼天的人,僅是一場夢境。
所見所念皆是虛妄。
比鎮北軍的將士們,聞行道得知訊息的時間還要晚一些。
彼時,他正站在沙盤前,思索下一場仗該如何打,已升任指揮使的榮康便衝了進來,粗著嗓子問道:“聞將軍,方軍師可是不回來了?”
聞行道從沙盤中抬頭:“什麼?”
“方軍師卸任了!”見他如此平靜,榮康更是急的上頭,“屬下也是聽旁人說的,說顧知府那邊收到了皇城的信,道咱們方軍師卸任了軍中職務,如今已然都離開京城了!”
聞行道默然不語。
少傾,重新看起了沙盤。
這一回,榮康反倒呆住了:“聞將軍,您不想知曉方軍師辭官原因,以及辭官後的去處嗎?”
聞行道又沉默片刻,才緩緩道:“去他想去之處。”
榮康怔愣:“那是何處?”
聞行道搖頭。
“不知。”
聽到此處,榮康甚至有些茫然。
若他不曾看錯,聞將軍顯然心慕方軍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