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狀元郎騎馬的動作生疏卻穩當,他目視前方昂首闊胸,儒雅俊朗之餘,笑起來還有些靦腆,似乎不太適應此等眾人追捧的盛況。
見此情景,路人便愈發熱切地往他身上扔花。
方柳撐著臉頰打量遠處動靜,見狀打趣道:“果真這幾類人最容易讓閨中少女情竇初開。”
聞行道便問:“哪幾類?”
“聞大俠不讀話本的麼。”方柳勾唇,“自然是少年將軍、新科狀元、仗義遊俠之類。”
聞行道:“確實不知。”
方柳打趣道:“說起來,聞大俠還能佔其中一樣。”
聞行道:“方莊主亦然。”
金科進士的高頭大馬逐漸走近,酒館下面的人群越發喧鬧。方柳搖搖看著那些人馬,卻似乎未將那些人群與喧囂放進眼中,眸底唯有一汪冷冽無波的清泉。
他緩緩說道:“當然,除了這些功成名就的,還有什麼懷才不遇的書生,身負血海深仇之人……也極其受歡迎。”
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幾乎便是在指名道姓說聞行道。
聞行道雖聽懂了,也只當做不知:“方莊主倒是十分了解。”
方柳:“手下的丫頭有段時間喜歡研究這個。”
聞行道:“原來如此。”
方柳未再與他閒聊,一來怠於開口,二來那遊街的人馬正逐漸走近。
真如聞行道所言,他們這段時間,竟是時常看遊街,先是花魁後是狀元,總坐在高處俯瞰下方的喧譁人群。
鑼鼓聲漸近,高頭馬上的清俊狀元郎開始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
他拿下肩上的花,抬首尋找,終於對上了一雙極其漂亮的眼。
——是意中人。
狀元郎便在眾人的簇擁中,凝視著窗內的人,緩緩笑了出來,發自內心。
漸漸地,往他身上砸花的行人也意識到了狀元心不在焉,不知在思誰念誰。看客順著他的目光四處張望,還真有幾人尋到了方柳的身影,望見那絕世之人,登時也心神不寧起來。
方柳便無趣地撐著臉,在他路過酒館正下方時,無聲用口型對他說了句話。
——狀元郎,看我做什麼。
顧擇齡先是慌亂了一瞬,而後展顏而笑,仍定定地尋找方柳的雙眼。待到駕馬走過酒館,實在看不到了,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朝著皇榜昭示處繼續前行。
金秋時節,他皇榜高中,方公子看他騎馬而過。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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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顧擇齡高中之後,便忙了起來,官場上關係錯綜複雜,作為新科狀元自然無法置身事外。
因此,之後的一段時日,他都沒能再與方柳見過面。無奈之下,只有託準備返鄉的張園景與陸超,給方柳捎了一封信件。
信中倒也沒提別的,只說自己會盡快在朝中站穩腳跟,好與方柳兌現當初的諾言,讓他再等等自己。
方柳便回了一個“可”字給他,而後專注於調查承安寺的事宜。聞行道知曉之後,心情出奇好了不少,也愈發認真調查劉珏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