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胳臂。“是你母親。”
“母親”一詞如一閃電急急劈進唐青腦裡,思維短路了好久。
母親父親,這些詞都是孤兒的禁忌。從前學校寫作文,老師在安排“我的母親”這樣的題目時也會特別給她找個別的題,比如“我的朋友”,殊不知,其實唐青連朋友也不多,寫出來的文章只短短几句,把周遭同學的名字默寫了一遍算是完成了。老師看了也不說什麼,嘆了口氣,後來搞了個友誼結對,總是老師的好心,最後卻也只成了場面上東西,算不得真。後來買過作文書看,有孩子寫母親,說母親會作甚作甚,考場作文也說不得真情流露,卻看得她淚眼婆娑的。
所以當巫馬軒“母親”二字壓下來,她已經沒了大腦反應,再有思想時候,已經是自己幾步上前,扶住那婦人,眼淚鼻涕橫流了。
“丫頭啊,娘糊塗,娘糊塗,娘怎麼沒有繼續找找你,信那些流膿嘴巴,當你命歸黃泉。”那婦人也哭得不像樣,唐青連忙掏出絹子來幫她擦,自己眼睛也酸澀,眼淚嚯嚯往外冒。
嘴巴張了合,合了張,最後狠下心,開口模模糊糊喚了聲娘。
白水啊白水,既借了我你這身子,便藉藉我你這老母吧。
唐青這麼想著,抱了老婦越發狠地哭了起來。
這麼哭了好久,才想起來邊上還有個王爺,抹了抹眼淚抬起頭來,發現屋內已經早沒了下人,大門緊閉,只剩了一身藏青的男子。
“夫人,白水的事只可以你知,事情很是複雜,我告訴夫人也是覺得夫人愛女心切,可莫要再與旁人說,毀了本王的意。”巫馬軒見唐青緩過了神,那滿臉髒髒的淚漬,鼻子一吸一吸,很是醜,皺眉對白水的母親道。
“是是,王爺的恩情老婦懂得,我出來便是我家老頭子也不曉得。我此趟是去寺裡暫住,給我兒誦經。”說著眼淚有止不住地流,忙擦了擦。
說道“恩情”的時候,白夫人有些疑慮,但終是沒人發覺。
說了這些,巫馬軒便走了,留母女兩人敘話。
兩人相對坐了,唐青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方才叫了一聲娘,其實已經是錯。旁人也許覺得一個娘,還是別人的娘,實在沒有什麼,可是在唐青眼裡,一個娘,這誘惑太大。
最後還是白夫人先開口,噓寒問暖,問得唐青心裡幸福地冒泡泡。她算是懂了小燕子見了皇帝為什麼腦子空白舌頭不聽話地直接叫皇阿瑪了,自己怕是也是這番情況。
“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了。”還是猶豫著開口,見那白夫人一愣,本就紅了的眼眶裡又是一片淚光,慌得唐青急忙去掏手帕子。
“不急不急,活著便好,活著便好。”那白夫人拍拍唐青的手背,才想起來什麼,挪過桌上一旁放著的食盒。“娘知道王爺府不缺東西,可是娘還是做了些你愛吃的,你快嚐嚐。”
白水愛的並不一定是唐青愛的,白水的口味看來是偏甜,唐青卻是個喜鹹的人,但是這些菜她卻吃得格外可口。
邊吃著,白夫人邊和她說了些事,她從那些斷斷續續帶著哭腔的話中知道了好些訊息。白水是丞相白書林的么女,上有兩個哥哥,大哥哥做了駙馬爺,小哥哥官從兵部。白水向來是老夫妻倆的心頭肉,可是自從一顆少女心向了宣正王巫馬軒,也就是將她綁到這裡的冷麵王爺,她老子就很是不滿,屢教不改的白水姑娘竟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也許這感情摻進了朝堂的事兒,白夫人一介女流也不甚明白,只知道聽她老子說,她竟然出賣家門,不忠不孝,氣得那老人咳血了好幾日,病至今還在養著。再後來,白水就被斬首了。
這些話聽得唐青一愣一愣。娘噯,這白水長得從善若流,卻也是個闖禍精,而且看來這禍闖得貌似不小。
安慰了白夫人幾句,唐青便叫人送了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