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這一盤?」
「別喊了,她人都不知跑哪裡去了,你喊給誰聽?」張士傑看著她消失的身影,戲謔的對好友說。
誰說拾翠年紀小,她已經大得已有自己的好惡了,她眼中的光芒,他全然看在眼底。
「阿錯哥哥?」她跑得氣喘吁吁,卻發現黑暗的眼前空無一人。
難道他剛剛的允諾只是幻覺?她的心沉了下來。
許久,一個聲音從長廊盡頭傳來,「快過來,別發愣了。」
「喔。」她急忙跟上。
張錯開啟廊上的燈光,她拙劣的放好棋盤、棋匣,靜靜等候他的就坐。
沉吟思慮了大半時間,等待讓馮拾翠陷入一種緊張的情緒中,呼吸紊亂急促,他這才悠然開口。
「圍棋是一種很神聖的技藝,對弈規則中,必須要經過一番吐息納定、屏氣凝神,斂正你的思路、端坐你的姿態後,才不辱沒你往後所要下的每一步棋。」語罷,他的眼神又落向她。
「嗯。」她咬唇懊惱自己的輕浮,連忙端正跪坐安好,等待他接下來的訓示。
他繼而說:「圍棋沒有繁複的規則,就是在提吃、圍地中爭取勝負,像一種擺兵佈陣的方法,為了提吃一子,你得想法子圍剿它,提吃不得,你就得努力的圍地鞏固屬於你的領域,到最後,只要你的領地大過對手,那就是勝利。」
「我知道了。」她銘記在心。
馮拾翠把裝有黑子的棋匣交給他,她喜歡看他手指伶俐夾拾黑子,然後在棋盤上攻城掠地的凜然,為了輝映他的黑,她甘於白色的調性。
「你先來。」
她頷首後,謹慎的落下她的第一子。
雖然才第一步,她彷彿看見翩然飛舞的白鶴,在她眼前跳躍,直到黑子落定,她才恢復思緒。
她把白子置於他的側翼,無關針鋒相對的攻擊,而是,她渴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如此靠近著他。
她是呆蠢了些,然而很多事情她明白在心,也許她永遠不及張錯的超凡,不及方思詠的一丁點美貌,但是,她青澀的少女心思,可不曾短少過,畢竟,她還是一個女孩,渴望著愛情的甘霖落下。
沒有意外,這盤棋草草就分出勝負,她敗得一塌塗地,實在辱沒了張錯的精湛棋藝。
「輸棋不用太在意,輸掉一盤棋要從殘局中看出精髓,這才是輸棋的目的,在棋局的開始棋手通常不會針鋒相對,雙方會帶點探詢的味道,這是圍棋的金科玉律。」他把白子推給她,「再來。」
馮拾翠點點頭。剛剛她太急切著與他的棋追逐,渾然忘了這是一盤對弈,一心只想窮追著他的黑子。
這一次,她謹慎多了。
西洋棋中包含著既定的尊卑大小,而圍棋則顯得自由又玄妙,只見黑子在棋盤上拼擺著優雅的圖形,白子依然是落散得贏弱,沒多久,她又是兵敗如山倒。
「你的開始攻勢甚強,但是後繼無力,落敗是一定的。記得,圍棋是急不得的,一急陣腳就亂。在你俯瞰的當下,不單是看著白棋的散落,還得關注黑子的走向,甚至連我手中黑子的下一步,你都得儘可能先揣想。」
她一陣無言。
張錯收拾著殘局上的黑白子,倏然說起白天開溜的事。
這時的他青春愜意許多,她貪婪的看著他難得一現的笑容。
「今天我跟阿龍打撞球,被他攻得慘輸了一回。」他的笑容很炫目。
馮拾翠傻了。他輸了嗎?他也會輸?
她以為他是一個全然的勝利者,被眾人拱在手上專注的凝視著,失敗該離他很遠的。
「拾翠,你這是什麼表情?太叫人傷心了。」他揶揄的睨了她一眼。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