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過就幾步路,這盤棋沒那麼快。」邵恩新忍不住急說。
他就是性子太急,所以越急腦子就越渾沌,每每只要跟張錯對弈,稍一大意就滿盤皆輸。
馮拾翠猛然轉身站起,湊巧就這麼撞上那不知道佇立、安靜多久的身影。
打從張錯一踏上這房間,就只看見三人聚精會神的盯著棋盤上的黑白子,兩個男孩不住的解說,唯一的女孩似懂非懂的拚命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倒是三人皆十分專注,連他在這兒站上老半天了,都沒人察覺。
看見他深潭似的黑眸,馮拾翠有半晌的恍神,「阿錯哥哥,你回來了?」她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回來?!哥,你去哪裡了?」張士傑問。
「拾翠,你知道阿錯出門,剛問你怎說不曉得?」邵恩新跟著抽絲剝繭。
馮拾翠自覺說錯話,一臉歉意的看著張錯,唇一咬,「我不知道,只是想說那麼久沒看見人,應該是不在家吧!這只是我的猜測。」她心虛的低下頭。
張錯眉一挑,「我剛去藤田師父那裡。」
藤田師父是張錯爺爺的知交好友,自從爺爺過世以後,藤田師父就成了張錯的圍棋指導老師。
「什麼!阿錯,你去找藤田師父也不跟我說一聲,人家也想去的。」邵恩新哇哇大叫,「你一定是怕有朝一日,我的棋藝會勝過你,所以,你總不讓我去找藤田師父。」
「誰是藤田師父?」馮拾翠問。
「爺爺的好友,他在日本圍棋界可是九段的高手。」張士傑說。
她眼露欽崇的光芒。九段……那是什麼樣的超凡境界?
「不管,先去開燈,我都分不清楚黑色跟白色了。」
光線越來越微弱,日落西山,張錯的眼睛幻化成兩盞燈,看得她痴傻起來,直到邵恩新抗議黑暗阻礙了棋盤攻略的進行,她才回過神想起她起身的目的。
她腳下一動,「喔!」卻差點攪亂了那一盤棋。
幸虧張錯及時拉住她,邵恩新則喳呼說道:「拾翠,可別把你生平的第一盤棋給打散了。」
「那是你們倆的棋,關拾翠什麼事。」張錯從容的走去,開啟了屋子的光芒,他舉手投足都是棋士的翩然氣度。
是不是棋藝益發的精進,人也就會淬練得更加成熟內斂?那她啥時候才跟得上他的腳步?
「哥,你來教拾翠吧!我和恩新都不知道怎麼教人,但是你就不同了,以前我和恩新的圍棋都是你教的,拾翠當你的徒弟總好過我們兩個瞎說一通的好。」張士傑一旁慫恿。
「我拒絕承認我的圍棋是阿錯教的。」邵恩新說啥都不認。
「恩新,請問你這是瑜亮情結使然嗎?」
「什麼瑜亮情結,我只是受不了阿錯那個死氣沉沉的鬼樣子,跟個小老頭沒啥兩樣,我拒絕有那種師父。還有,關你屁事,跟你下棋很累欸,想半天只想得出來爛棋步。」
「隨你怎麼說,我們的棋藝都是半斤八兩啦!」他轉而對張錯問:「哥,好不好?」
張士傑看得出馮拾翠對圍棋的熱愛。瞧她,只要看見黑白子的起落,就會神情肅穆寧靜的端看著,雖然她啥都不懂,但是卻已經有著瘋狂沉迷的徵兆。
張錯只是沉默的看著她一臉的尷尬緊張,許久,他總算開口說:「帶著棋匣跟棋盤過來吧!」
她老半天還傻著,還是張士傑推了她一把,「還不快去,大哥要教你了。」
「喔!」也許是太過驚喜,她彎身狂掃著棋盤上的子兒,迅速的收到棋匣,操起棋盤就瘋狂追逐著張錯的步伐。
「拾翠,你把我們剛剛的棋掃掉了啦!」邵恩新抗議的喊,「旁邊的櫃子裡多的是棋盤、棋子,幹麼獨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