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見薛蝌態度誠懇,此事又純屬意外,非是薛家有意為之,一時心軟便答應替薛蝌在丈夫面前分說。
薛蝌聞言自是大喜過望,連連道謝之後這才離了梅家。
一晃眼到了晚上。
梅翰林春風得意的回到家中,進門就嚷著要妻子擺酒。
梅夫人一面命人去灶上催促,一面服侍著梅翰林更衣洗漱,趁他高興,就把薛家的事情說了,又好意替薛蝌開脫道:“這事兒倒也怪不得薛家,只是寶琴那丫頭實在生的討喜,一眼就被榮國府的老太太相中了,所以才會……”
“什麼所以!”
梅翰林卻登時拉長了臉,怒形於色的呵斥道:“這樣的事情你也敢妄自應承,眼裡還有沒有我這一家之主了?!”
說著,他搡開妻子來回踱了幾步,又斷然道:“此事決計不成!你立刻派人給那薛家小子傳信,讓他即刻從榮國府裡搬出來,踏踏實實的準備婚事,若再要節外生枝,這門親事……不結也罷!”
卻原來近幾日他因為心中有鬼,生怕被人窺出不對來,於是在彈劾焦順的事情額外賣力,結果反倒因此受了上司的褒獎。
如今他信心滿滿,正想著再接再厲呢,自然不願意為了兒女親事影響仕途。
“這……”
梅夫人大驚,忙勸道:“何至如此?!老爺不是想要讓老太太親眼見證森寶成親嗎,如今卻怎麼……”
“怕什麼?!”
梅翰林雖還未曾吃酒,言語間卻似已經醉了:“老爺我如今也快熬出頭了,年內就能高升編撰,直升侍講也不無可能,有了這份資歷,三五年間就能遷轉六部九卿的堂官兒——那薛家不過商賈出身,如今孤兒寡母的也沒個依靠,能高攀咱們已屬叨天之幸,又怎捨得讓咱們另聘別家?”
梅夫人苦笑不已。
這等指日高升的話,她早已經聽了不下百回,可七八年來卻從未兌現半分,也虧丈夫每回都能說的信誓旦旦。
有心還想再勸,可梅翰林如何肯聽?
當晚就給薛蝌下了最後通牒,讓其務必搶在王夫人認親之前搬出榮國府,而先前兩家商量好的‘低調’行事方針,更是不得改變分毫。
薛蝌得了這份強硬無禮的最後通牒,一時直氣的七竅生煙。
他想過梅家會有異議,卻萬萬沒想到梅家會是這樣的態度,一晚上是越想越惱,第二天干脆天不亮就去堵了梅家的門,想要找梅翰林討個說法。
然而等見了梅翰林之後,雙方卻是各說各話,最後也只能不歡而散。
薛蝌回去之後如何氣惱且先不論。
卻說這梅翰林到了衙門裡,又在值房生了半日的悶氣,有心就此退婚吧,偏又捨不得兩家定親時薛家奉上的好處。
何況老太太也還盼著能一睹孫兒的婚事……
他素來以孝順聞名,又怎好自毀名聲?
說來說去,都怪那薛蝌年輕識淺肉眼凡胎,守著自己這樣一位前途無量的世叔不巴結,偏抱著榮國府的大腿不放。
刨去宮裡的賢妃娘娘不論,再忽略掉王太尉這姻親臂助,那一起子不文不武的紈絝子弟,也配和飽讀詩書的翰林相提並論?!
正暗自惱怒不已,忽聽得有同僚議論:
“聽說了沒?順天府今兒派人抓兩個在街上發傳單的工讀生,罪名是妖言惑眾!”
“當真?那新上任的賈府君不是榮國府的同宗麼?聽說和那國賊焦順也有些舊日交情,怎麼就……”
“你懂什麼,這就叫大義滅親!說到底他還不是我輩讀書人出身?眼下這時節,越是和那焦順有舊的,越是要急著撇清!”
“是啊,說不得人家還能借此搏些彩頭呢。”
“這世道,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