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不確定是邵家哪位小姐,便讓老太太來邀請兩位一起去,那麼……
上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嗎?邵盈咬住嘴唇,三丫頭一向與世無爭,自己並不討厭,若是……心中有些猶豫,忽然又想到,當年在虎狼窩若是猶豫一刻,心軟一點,早就墳頭長草了,如今這是由人不由命,還是由命不由天?不由緊緊攥了拳頭,長長的指甲幾乎嵌在肉裡,滲出點點血絲……
沈氏既然定下了徐家之事,又心急如非地掛念邵月的靖毅之行,便不肯多呆,當日午時便想要走,誰知那車馬不知為甚有些拉稀,車伕稟告說許吃了巴草,方可行路,忽然侍衛旗總又來報,說一個侍衛病了,須休養一夜方可,沈氏不得不推遲一日。
李哥從王妃處回到侍衛們的禪院,見硯兒從裡面走了出來,皺眉問道:“如何了?”硯兒搖搖頭道:“那老和尚說,蕭爺雖然身子強壯,卻不知為甚傷到了氣血,說什麼入魔什麼……”
李哥聽了這話,加快了腳步,推開蕭生的門,見老僧華越正坐在床邊,華西寺的僧人裡,有很多精通醫術的高僧,這位便是其中之一,因蕭生是皇家侍衛,因此能請得過來。
“老法師,我兄弟他真的會走火入魔?”李哥張口問道,要知他們這些出身卑微的侍衛,全靠武功,若是內功盡廢,則前途盡毀矣。
華越捋須不語,半晌才道:“這位小施主內力強壯精純,本來底子是極好的,不知為甚,忽然心肺皆傷,倒不像是外力,而是遇到了什麼極傷心之事,那精氣神毀了。”頓了頓又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世間之苦,大多起源於求不得,施主,放下方可得大自在。”這話是對躺在床上呆呆不語的蕭生說的。
蕭生眼珠一動不動,宛如死人般木然無波,華越見勸不得,搖搖頭,對李哥道:“若是小施主有心,自是能好的,若是無心,大羅金仙也無用。”李哥知曉蕭生心事,當著外人的面卻無法相勸,只點了點頭道:“老法師,我知道了,我勸勸他。”
華越飽經閱歷,一聽這話,知曉必有事端,因此也不耽擱,站起身來,交給李哥一盒藥丸,道:“這藥房治身不治心,施主勸上一勸,吃了這藥,倒是有救的。”李哥忙合十稱謝,華越唸了聲佛號,邁步走出了房門。
李哥把那盒藥放在蕭生頭邊,坐在床邊嘆了口氣道:“兄弟,我雖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你的心事我是明白的,可你要曉得,象咱們這樣的出身,若是拼了命混出個軍功來,興許能娶個知縣小姐,人家……人家可是王府的閨女,是皇家,你就是拼十條命,也不能到手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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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生聽了李哥的話,面上木然無波,那眼睛直直看著床帷,一言不發,李哥情知勸不的,心中一動,忽然拍了拍案頭道:“罷了,罷了,你要死我也不攔著你,只是有一樣,什麼時候死告訴我一聲,我好告知你家爹孃,他們白養活你一場,好容易有了點出息,卻為個女人丟了性命,也是他們大造化了!”
蕭生聽了這話,眼珠才轉了轉,忽然把那被蓋在頭上,能哭就好,李哥知曉這法子有救了,忙站了起來退出了屋子——軍營講究流血不流淚,但凡鐵血漢子沒有流淚的,自己出去,這小兄弟哭一場,許是能過關。
果然,第二日五更時分,院子裡又傳來拳腳棍棒的聲音,李哥剛起了床,踢踏著鞋走出來,見朦朧的晨色裡,一個灰色的身影正在雪中練劍,眼見那劍光爍爍,吞吐抽撤如鷹隼飛天,擊刺斬截如猛虎伏地,正是一舞劍氣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李哥亦是會家子,高興地喝了聲彩“好——”。那人劍光一斂,徐徐守住馬步,一身布衣,正是恢復往日的蕭生。
“兄弟,這才像話。”李哥裂開大嘴,用拳頭捅了捅蕭生的肩頭,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