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撫按著一大清早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的腮幫子,她蹙眉的仰頭,有如黑絨一般光滑的及腰長髮飛掠起一陣光耀,終於露出光潔的飽滿額頭和令人驚豔的臉蛋。
驚豔似乎還算是過於謙虛的形容詞。然而事實上,那張臉孔稱不上絕美,甚至左右還有些不對稱。但是,那樣傲氣的線條只怕世間少有,而眉宇之間卻極不搭調的透著一絲動人心絃的脆弱美感。
傲氣?脆弱?是的。如果由她自己來形容,她只會用兩個字——矛盾。
黑光閃爍的瞳心移開兀自旋轉不停的十一號目標球,她終於瞟向被自己的保鏢擋在身後,神情惶惴不安的阿咪。
“什麼事?”李宓擺手示意大塊頭閃開,阿咪這才露出了另外半張被擋住的臉龐。
“宓姐!”阿咪眸底蓄滿了淚水,微抖著身子,“阿豐他們在老地方被‘黑七幫’的人圍堵,我——我是逃出來通風報信的……”
“黑七幫?”李宓黑幽的瞳心閃過一絲冷光。
喧鬧的四周立即靜寂無聲,每一雙眸子都靜靜的轉向李宓,靜候差遣。
“黑老大帶的頭?”李宓牙痛似乎更加劇烈了,為什麼他們偏偏挑這個時候幹架?操!
“不知道啊!”阿咪哽咽的哭出聲,“烏漆抹黑的,他們一上來就打……嗚……宓姐!阿豐他們流了好多血啊!”
好個黃道吉日,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為什麼不先看看黃曆?李宓沉沉的在心中嘆了口氣。
四周灼灼的目光幾乎快要燒燃她身上的背心。
明白自己必須有所抉擇,那雙黑幽的眸子瞬時冰冽,纖細指節中的球杆跟著緩緩落地。
黑壓壓的人群立刻一窩蜂的湧出門口,帶著傢伙……
老地方。
所謂的老地方,也不過是兩處高崖的對望地帶,但因無人而空曠,倒成為一群混混黨涵的聚集處,也成了警方最喜歡查緝的地域。
“就在前頭,宓姐!阿豐他們就在那兒!”
找到了靠山,阿咪的淚水也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盛氣凌人的架式。
數十輛改裝的重型摩托車震天的呼嘯聲來到了高崖,強烈的光束有如飛碟,逼耀得前方鬥毆的人馬紛紛伸手擋蔽自己的眼睛。
“宓姐?!”其中一個頭破血流的高大男子驚喜的大叫,隨即卻被身後的大漢踹倒在地。
“阿豐?!”阿咪驚惶的尖吼,急欲奔去的身軀卻被大塊頭給揪了回來。
“宓姐?!”阿咪再次紅了眼眶,神情哀悽的求助為首的李宓。
一語不發的李宓始終蹙著眉頭。若非車燈只照亮她的背影,否則旁人絕不難察覺她眉宇之間沁出的冷汗,還有她咬牙得近乎發白的臉色。
痛!好痛!痛死了!她在心中詛咒的呻吟。
不是幻覺,也不是牙痛,而是她腹部正不斷的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痛,像是有人將她的大腸小腸拼了命的打著死結……
“宓姐?”一旁的大塊頭皺起了眉毛。
“你就是李宓?!”車燈前方傳來沙啞的男人嗓音,聲音的成分帶著幾許的詫然驚異。
又是一個不相信她就是李宓的男人。
忍著那陣陣熟悉的絞痛,李宓微眯了眯那隻亮如夜星的黑眸,打量那個資格足夠發言的高大男子。
外國人?!白膚金髮!?她記得“黑七幫”的黑老大不是這副尊容。
“黑老大在哪兒?”李宓微微壓低的嗓音一出,卻像是某種威嚴的命令,身後呼嘯的引擎聲頓時化為烏有。
靜!空氣靜寂得讓那批“黑七幫”的手下微微膽戰。
不是沒風聞過李宓是以搏命而揚名的狠角色,否則年僅十九的年紀,又怎能在這一帶的角頭界贏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