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江笙。”若採垂下濃翹的睫毛,幽幽道:“女人的青春有限,而你卻老像只漂泊難定的候鳥,總是教我放心不下。”最最重要的是,這男人從不曾給過她任何承諾。
“那就去找個能讓你放心的男人吧!”江笙神情泰然的點了根菸,吞雲吐霧的自適表情,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若採那雙美眸倏地升起怒焰,卻一閃即逝,“你明知道我放不下你。”若採立即換上一臉幽怨的神情。
勻稱修長的美腿跟著繞過辦公桌,然後一屁股的坐在江笙的大腿上,雙臂像八爪章魚似的纏上他的頸項。
再熟悉不過的“肯洛卡”香水撲襲而來,黑色低胸緊身上衣內的雪白乳溝若隱若現,江笙卻只是淡漠的勾起一絲冷冷的笑意,像極了古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當真坐懷不亂?非也。只是江笙早過了衝動的年紀,三十一歲不再是毛毛躁躁的年輕小夥子,他有的是千錘百煉後的沉穩自適和不為所動。
“真的累了,嗯?”若採紅唇呢喃的刷過江笙的耳際。
見他仍無反應,若採微眯了眯柔媚的雙眸,玉蔥似的嫩手開始不安分的遊移在他敞開領口下的寬闊胸膛,試圖勾起昔日狂野的悸動。
“叩!叩!”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像中途殺出的程咬金般響起。
“進來!”若採在心中暗暗詛咒一句三字經,不得不撫平腿上的窄裙,直起身子離開江笙的懷抱。
“總經理!”企劃部的下屬走了進來,拿著手上的企劃書和若採商議。
江笙瞥了眼窗外一層一層好像互相較勁的水泥建築,耳邊傳來若採時高時低的質疑,一陣不耐襲向江笙,他直起身子踱步出去。
“江笙!”若採自企劃書中抬起頭來叫住他,“你到哪兒去?”
相識七年的交情,若採不是不知道江笙的脾氣——這傢伙就像女人一個月來一次大姨媽的感覺一樣,三不五時不順心就想來一次出走。
“回家。”江笙握著門把,頭也不回的答。
“哪個家?”一出口,若採便怔了怔。
這是什麼爛問題?七年前江笙惟一的親人——父親過世之後,他就只有一個家了——位於忠孝東路那層二十多坪的單身公寓。
哪個家?江笙同樣怔忡的頓下腳步,一幕夏日蟬鳴、濃密樹蔭下口琴悠揚的午後情景,躍進他垂睫的眼簾。
一個意念在他心中成型。
“老家。”江笙嘴角難得噙起直達眼中的笑意,二話不說的跨步出去。
“老家?”若採呆了呆,隨即喊道:“你打算回去多久,‘峰’唱片還等著你幫他們拍MTV呢!江笙?喂!喂……”
敞開的電梯門緩緩合上,適切有力的替江笙隔絕了一切噪音。
這算是一種沉淪嗎?
我只覺得體內微溫的血脈漸漸變冷;
在這裡,我是一朵傲野的百合……
在這種腐蝕人心的地方,連呼吸的空氣都覺得腐敗。
昏黃的燈光下,瀰漫著各種成分不同的煙霧粒子,一圈圈纏繞成詭譎難以形容的圖案;一陣陣粗嘎刺耳的三字經更是不絕於耳,伴隨著撞球碰擊的聲響,和偶爾響起的拳擊下場鈴聲、洗牌聲。更甚至,這樣渾沌不清的空氣裡,還摻雜著幾絲血腥和毒品的氣味。
這兒,根據他們的說法是——逃避靈魂的天堂。
“宓姐、宓姐、宓——”
一個瘦弱的女孩身影朝B號的撞球檯衝了過來,口中急急慌亂的呼喊卻被一隻粗壯的男人胳臂嚇得噤聲。
“該死!”十一號目標球自顆星處反蹦撞到了袋口的角落,被喚作宓姐的高挑女孩隨即發出了一聲狠狠的詛咒。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進洞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