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說不定就有老太太在裡頭摻和過了。她上次來瞧娘娘,後來緊接著不就是老太太親自進宮瞧了一回麼。說不定,就是在那一回,老太太在元春面前說了許多林家的好話,讓元春也改變了初衷。
“娘娘這話說得我卻不能同意了。寶玉雖小,可咱們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年紀定親的難道還少?何況寶玉能等得,寶丫頭可等不得。年一過,寶丫頭可就要及笄了,你姨媽心裡不知道多著急,偏咱們拿著這樣的想法,若果然成了還罷,若要不成,平白耽誤了寶丫頭,你姨媽還不知道怎麼怨咱們。”
元春卻不以為忤,只冷淡道:“若姨媽果然不肯耽擱,便自尋了親事就是了,何必巴巴兒的只把眼睛放在寶玉身上。薛家表妹若真是個好的,也不用擔心無人求娶。”
元春這話說得可讓王夫人真的著急了起來。她原就借了薛家的銀子,若寶釵和寶玉成了一對,那這銀子不說不還,怕還能再挪些過來。反正兩家並作一家,這薛家的銀子還不就是賈家的銀子?可如果這事兒不成,別說那借了薛家的大筆銀子她要盡數還回去,怕日後和妹子家的關係也難了。
王夫人心裡著急,嘴上卻只道:“娘娘在宮裡的花銷日漸繁重,咱們家又只靠著幾個莊子的收益,如何填的上?我如今管著家,公帳上的銀子已經入不敷出,多虧有你姨媽家時時地添上一些才不至於捉襟見肘。可到底是寅吃卯糧,這坐吃山空的,娘娘在宮裡怕也艱難。”
許是談及銀子這話題讓元春警醒過來,王夫人這話才一說完,元春的臉色就變了一變。
她倒是忘記了這一茬子事兒。
王夫人說得沒錯,如今她在宮裡的花銷越發的大了。從前是個宮女,需要經營的人際關係不過是和各處的宮女罷了,就算是互相之間送些個荷包繡活的,也大多可以由抱琴代勞。成了貴人之後,她雖要時不時地拿出些金銀稞子打賞宮人,但是也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偏如今她已經升了妃位,這日常的開銷和需要打賞的銀子,那可都是流水一樣的就花出去了,連個響兒都聽不見。
倘或真如王夫人所說,榮國府裡頭已經這樣的艱難,那麼,果真沒了薛家的幫扶,怕是她日後的日子也要難過了。
王夫人一見元春的臉色,就知道這事兒有戲。元春是打她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心裡想什麼,她這個做親孃的能不知道?所以在看著元春的神情之後,王夫人便掩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
寶釵和寶玉的親事,只能成!
元春想了又想,終是在銀子面前低了低頭。她心裡雖然也覺得林家的家底不薄,可實在也是瞧著林家並不樂意和賈家親近的樣子。所以只得道:“母親既有這樣的艱難,我也不忍心多說。薛家表妹我瞧著也十分好,姨媽又住在咱們家,母親回去和老太太好生分說了,千萬別起爭持。若有什麼不肯的,只管等下次老太太進宮來,我親自說與她聽就是了。”
王夫人一聽,當下便喜得不行,只笑道:“娘娘說得是,我也正說是這麼個道理呢。”說著,又誇讚起寶釵來。“寶丫頭瞧著模樣就頂好的,舉止嫻雅,性情溫和,善解人意。更有,寶丫頭常日地在我跟前幫著分憂,若她進了咱們家的門,那真真兒的是咱們家的造化呢!”
元春卻不這麼想。她雖惦記著薛家的銀子,卻並不想讓商人之女進自家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