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壓沉聲音,臉色益發變得更加黧青。師父、師母皆已不在人間的此一震撼,仍讓他心情其差無比,偏偏這個諸葛小雨不識相,還一個勁兒地就找他說話。
“那我該叫你啥?狂人大哥?楚大哥?”諸葛小雨追問。
“啥都別叫!”楚狂人忍無可忍地大吼出聲。這個諸葛小雨果然是師父之子,三兩下便激得平時不愛說話的他,氣到只想罵人。
“你的脾氣真的很差。”諸葛小雨嘖嘖稱奇地說道,不過一雙眼卻直往他冒火後更顯晶澈的黑眼珠瞧去——楚狂人的那雙眼睛還真是好看!
“你爹有沒有說過,他究竟是想要你來我這裡學什麼?”楚狂人板著臉說道。他雖不願接下諸葛小雨這個燙手山芋,可這畢竟是師父所託之事,他還是得辦。
“阿爹只說你教我什麼,我便學什麼。”諸葛小雨睜著圓澄眸子,側著頭說道。
“我沒啥好教你,我的功夫還是你爹教我的。”他不耐煩地說道,心裡仍是亂糟糟。
“反正,我阿爹就讓我跟著你,你要我做啥都行。”諸葛小雨固執地回望著他。
楚狂人冷冷回望著諸葛小雨,腦中已有了主意。完成師父遺志是一回事,帶著一個公子哥兒當成拖累,又是另一回事。
“你從此刻開始,便是我貼身小廝。跟著我做事,便不許叫苦,若是叫了一聲苦,你就得自個兒收拾包袱滾離狂島。”屆時,他自然會對諸葛小雨另作安排。
“不苦、不苦,我一定不喊苦。”諸葛小雨聞言,又是一陣笑。
阿爹說,她若是跟著楚狂人待滿了一年,他便要帶她吃遍天下美食。先苦後甘,終究得到的還是甘甜,何來苦之有啊?
“呵呵呵……”諸葛小雨笑聲噹啷啷地響著。
“跟在我身邊,不準笑。”楚狂人低喝一聲,覺得那笑容真礙眼。
諸葛小雨扁下嘴角,這下子可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她天生就是愛笑啊,要她不笑,簡直就像要她吃飯不吃飽一樣地要人難過啊。
這楚狂人怎麼這麼難以相處哪!幸好她不是他未過門的娘子。
諸葛小雨一付及此,心情很好,雙唇一揚,又想笑了。
楚狂人說過不準笑!她馬上捂著嘴,警覺地望向楚狂人——幸好,他正背對著她,看不到她的笑。
哎喲,那她以後都揹著他笑,不就得了。諸葛小雨咧出一口白牙,雙手抆腰,得意地對楚狂人寬厚背影無聲大笑著。
“蠢蛋。”楚狂人冷冷地拋下一句。
諸葛小雨頹下雙肩,洩氣地發現楚狂人似乎和她阿爹一樣,有著連空氣振動都能察覺的好內力。
看來,她接下來日子不會太好過嘍。
次日,楚狂人起床,窗外正好飄下早冬的第一場雪。
他推開窗,窗外晨風如刀般刮掃過他只著單衣的高壯身軀。雪其實下得不大,是溼氣卻讓晨風凍了起來。
楚狂人望著灰濛濛天色,也不喚人來燃起屋內火盆,屋裡冷得像冰窟,但他不在乎。這些年來,為了習慣四處變動之軍旅生活,他從不依戀任何事物。
他其實不愛征戰,但若是他的成功領軍,能讓多數百姓免於被欺凌的苦難,那麼他便會繼續軍旅生涯。
在遇到師父、師孃之前,他是個在親戚家備受虐待的小孤兒。那段被人踩在腳下的日子,讓他學會了體會百姓苦楚。
他的苦難,是遇到師父後才漸漸褪去的。
他的名字是師父取的,他的武藝是師父傳授的,他的兵書學問是師孃教導的。師父、師孃視他如己出,如果只有一顆饅頭可吃,他們也絕對會讓他先填飽肚子。他自然也能為了師父、師孃,犧牲自己性命。
是故,十五歲那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