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我啥也沒吃!”
我的眼珠子從那饅頭在吉祥的手裡飛脫開始便一直呈漸凸狀態,那饅頭在空中不停掉落小屑屑,仿如雨雪紛紛,更如紛紛雨雪……
“啪。”
最後,那饅頭整整好,不多也不少,位置完美,角度完美,落到了我的枕頭上。
我的頭隨著那饅頭一直劃弧,最後,在它著落的瞬間,咯噔地晃了下。
伸手扶著後頸,我那兇惡的臉頓時垮下,換成苦瓜相。
吉祥不明就裡,只道我又入往常那般每日一抽,立馬衝上來扶我坐到椅子上。
“吉祥,小姐對不住你……”
我看著吉祥,滿臉悲傷。
吉祥一頓,低下頭,道:“小姐為何這般說……小姐對吉祥是極好的……”
我動情地把頭一撇,道:“不!不好!”
“不!小姐!你千萬不能這麼說……”吉祥眼眶一紅,握住我的手道。
我把手抽回,作西施捧心狀:“倘若我真的對你好……”
吉祥用虔誠的目光看著我,溫柔且哀傷。
我右手忽然往下一伸,肱二頭肌用力,一提!
“嗙!”
一卷厚厚的竹簡就這麼攤到桌子上,然後手指一推,嘩啦啦便攤了一桌子。
“我要真對你好你就不會不識字了!話說……你看著字……不會寫……照著畫也成吧?”
……
一輪春影轉綠波,不覺明月上枝頭。
古人睡得早,日出而起,日落而眠,所謂挑燈夜讀不過就是我們後世的九十點鐘。
我頭也沒有抬,對吉祥道:“吉祥,我說啊……”
吉祥湊過來,手上抓著一隻油膩膩的山雞腿,這是剛剛從發財那弄來的,道:“啊?小姐,你說啥?”
我腦門青筋微凸,大聲道:“我說!你幫不了忙就算了,趕緊睡覺去!別拿著只大油雞腿在這晃來晃去的,我看著就膩了!”
說罷,我手上不停,眼角微抬瞟了眼吉祥。
只見她一聽我腹誹她的雞腿,立馬大張嘴巴飛速地啃,那雞腿以光速被消滅瞬間便只剩下一根雞腿骨,最後她還戀戀不捨地吮了下手指,才道:“我吃完了!吉祥不睡覺!小姐抄書抄到啥時候吉祥就陪小姐到啥時候!”
我把筆靠在硯臺上,捏起剛抄的那章紙,吹了吹,輕飄飄地道:“我不睡你就不睡?”
果然如我所料,一個小時還沒到,饅頭吃完了,雞腿啃完了,連手指上的雞腿餘香都舔得沒了,吉祥,也睡了,還睡得口水哇啦啦地淌得桌角兒溼了一大塊。
我捏了捏眉心,看著那堆子草紙,恨不得把它用在茅房裡!
那丁麵包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斂財啊斂財啊!坑騙啊坑騙啊!
我看著那堆黃黃的粗粗的所謂草紙,就彷彿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流。
明知道這世道紙那麼貴,還罰我抄書,罰我抄書我也就認了,抄書的紙我都要自己付錢,沒天理啊沒天理……
想我入學還交了一錠金子呢……
知不知道現在一塊小碎銀就夠別人一家生活大半年了啊……
感覺自己進了土匪窩的我,牙癢癢地把又抄滿的一張紙吹了吹,便隨手一甩甩到了那草紙堆上。
“唉……這麼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五十遍……是不是人哪!!寫到下個月都沒有五十遍!”
我眯著眼睛看了眼那堆草紙上堪稱為“狂亂的草”的狂草,擦了擦汗。
嗯……藝術啊藝術……
不過……再怎麼藝術!我都只藝術了15遍!
天啊……
誰來給我一隻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