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入宮未必是好事,依著盼兒的人品模樣,又是國公府的嫡長女,其實根本不必入皇宮,哪裡尋不到一門好親事呢。倒都是你們,硬要讓孩子入宮,鬧出這一番事來。”
阮夫人抬頭哭道:“娘你哪裡知道,看著阮家富貴,其實這些年子弟不出息,已經是比從前敗落了。都想著盼兒若嫁了三皇子,鄭貴妃眼看著勢大,將來那就是——”
“住口!”顏氏低聲厲喝,“你不要命了,敢妄議皇儲!”
阮夫人抹著淚道:“這不是隻有咱們孃兒兩個麼。娘你想必也知道,國公爺他是個不成器的,下頭兩個孽障瞧著也沒什麼出息,如若不然,老太君怎也會答應送盼兒去待選?”
顏氏默然不語。老英國公當初有兩個兒子,長子阮海峰十七歲就高中武進士二甲頭名傳臚之位,武藝韜略無不出眾,老英國公喜得無可無不可,只說“吾家有兒如此足矣”。
大約也因著上頭哥哥太出色,下頭的阮海嶠就不由得嬌寵了些,並不怎麼緊逼著上進。誰知阮海峰命短,二十五歲上一場傷寒竟就去了,連個兒子都沒留下。大少奶奶與丈夫情深,掙扎著送丈夫出了殯,沒半年也病死了。此時阮海峰已經二十二歲,婚也成了,再想重新當精英教育起來,已經來不及。老英國公經不住這打擊,不久也就去了。
阮家還有兩個庶子,但打小兒教育資源不對等,比起阮海峰來都差之甚遠,孫子輩裡更沒有哪個展現出過人天賦,眼見著阮家只剩富貴,至少兩代之內又看不見異軍突起的希望了,這才動了讓女兒去做皇子妃的念頭。
這裡頭的道理顏氏豈有不明白的,嘆口氣對女兒道:“既是為著保住家裡,哪個女兒做了皇子妃還不是一樣?橫豎都姓阮。”
阮夫人捶著床:“如何能一樣?那小賤人明日就要入宮了,李姨娘本住在小跨院裡,這幾日老太君親口發話給她收拾了單獨的院子出來住,還取名叫什麼‘同芳齋’!”想起阮家老太君,忍不住怨氣又湧上來,“若不是她當時把那小賤人接到自己院子裡住了幾個月,又怎會有人說什麼老太君教養出來的姑娘品行好?呸!誰不知那小賤人是跟著姨娘長的?”
顏氏也忍不住捶了一下床:“夠了!你糊塗!皇上真要瞧中了,難道她沒在老太君那裡住幾日,皇上就不選她了?”
阮夫人愣了一下,悲從中來:“那皇上到底為什麼要選她?”
顏氏怒道:“皇上是什麼心思,豈容你猜度?在我這裡哭過就算了,回去高高興興送人進宮,日後對李姨娘面兒上好些。能籠住了她最好,若籠不住——想辦法悄悄斷送了她!無論如何你是阮家主母,是她的嫡母。只要籠住了她,將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你都是她的母親。名份擺在那裡,你怕什麼?”
“那,那我的盼兒可如何是好?”阮夫人其實還是最心疼女兒,至於阮語將來如何,她倒並不很放在心上。
顏氏冷冷道:“什麼如何是好。哪年選秀沒有才貌雙全的姑娘落選的,難道都不活了?便是落選又礙著什麼,盼兒品貌俱全,便是落選難道就變了不成?越是這時候,越只管大大方方出門去!那有眼力的人見了,自然知道盼兒的好處。”
母女兩個關起房門來整整說了半日,阮夫人才重勻脂粉回國公府去了。
吳若釗散朝回來,李氏一面幫他換下朝服,一面將此事說了,又問道:“老爺看,當真是三皇子看上了語姐兒?”
吳若釗鼻子裡哼了一聲:“皇子們的親事,哪個是自己說了算的?若隨便挑個侍婢或小家女兒,倒可隨著他們的性子,國公府的女兒,哪裡因為皇子喜歡就能隨便選呢?”
李氏不解:“那為何倒不要嫡女反要個庶女呢?”
吳若釗嘆道:“只怕是鄭家怕招了皇上的忌呢。”挑中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