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完大腦、肺心、手指,接下來,就是鍛鍊下肢了。方法有很多,深蹲、跬跳、負重跑都行,但靜態鍛鍊只有一種較合適——扎馬步。
實際上,張放的下肢每天都不好受。別看他們有馬有駝,但在漢代騎馬,絕對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沒有馬鐙,沒有高橋馬鞍,就憑著馬背上一張厚氈,加上搖搖晃晃的繩鐙,能坐得穩就算不錯了。由於兩腿老是要夾緊馬腹,一天下來,非但大腿內側面板被磨傷,更是比走路還累上幾分。
這些艱辛磨礪,張放都咬牙撐下來了,每天半個時辰的馬步,同樣不能拉下。不過在今夜,有人似乎並不想讓他完成鍛鍊。
丑時剛過,漠風呼嘯,寒意襲人,透過帳簾縫隙,可見洞口處兩名巡衛已經停止走動,倚在兩側巖壁昏昏欲睡。
張放才打了幾個繩結,耳朵一動,隱隱從風聲中聽到不同尋常的聲音。張放此前早已穿戴整齊,立即抓起身旁長劍,著靴而出。
剛掀開帳簾,就見洞口處驀然出現一道火光,遠遠奔來一人,聲音急促:“敵襲!快快起來!”
宿營地頓時象炸開了鍋,一片忙亂。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直和衣而臥的陶晟,他衝出帳篷,第一時間就奔向主帳,急切大喊:“少主人,快……”話音未落,張放鬼魅般出現在他眼前,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來襲者誰?有多少人馬?眼下情況如何?”
陶晟腦子差點拐不過彎來,這、這是什麼情況?少主人的反應怎麼比自己還快?身上衣服比自己還整齊,難不成他壓根沒睡?可是,那雙大眼在火光映照下,卻如此明亮逼人,哪有半點睡眠不足的樣子?
張放一連串問題,陶晟壓根沒法回答,而張放詢問的物件也不是他,而是那報信的衛士。
衛士單膝著地,聲音透著驚惶:“峽谷外暗哨發現,有一彪人馬自西北方馳來,約三十餘騎。他們移動速度不快,馬蹄聲也很小,當是用厚布包了馬蹄,悄然接近我處。我們發現敵蹤時,已來不及攔截。鄭頭正率十名巡邏的兄弟從山樑全力奔回攔截……”
陶晟拔刀大呼:“兄弟們趕緊集結,助鄭頭阻敵。”
衛士們急匆匆披衣持刃聚集,其中兩名衛士還與韓氏兄弟發生爭執,衛士要兄弟二人的環首刀與角弓,韓氏兄弟卻死活不給。
張放倏地喝道:“等一下!”
眾衛士愕然齊望,包括與韓氏兄弟拉拉扯扯的一干人。
張放沉聲道:“如果來敵有三十餘騎,他們的人數就比我們多,甚至兵器都比我們好,怎麼攔截?有勝算麼?”
陶晟看著身後七八個衛士,以及他們手裡長不過尺許的尺刀,咬咬牙:“我們頂上,請韓氏仲昆護衛少主人先撤出峽谷……”
“我來這裡是殺人的,而不是逃亡的。”張放冷冷一掃,自陶晟以下,每一個衛士都有一種死氣撲面的感覺,無不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有幾個衛士甚至連打好幾個噴嚏。
“你!”張放向那報信的衛士一指,“立即通知鄧展,不必急於攔截來敵,放敵入谷,然後立即封住谷口,斷敵退路。見我訊號,立刻從峽谷口向敵人後背發動攻擊。快去!”
“啊!啊!是!”那衛士下意識看了陶晟一眼,只見陶晟拚命向自己使眼色,忙不迭應聲而去。
張放淡淡掃了陶晟一眼:“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如何應敵。”說罷,朝主帳一指,向韓氏兄弟示意一下,抬腳朝洞外走去。韓氏兄弟入帳抬出那沉重的黑色箱子,與青琰如影隨形跟上,就連渠良都高一腳、低一腳跟在後面……
陶晟望著那堅定的背影,喃喃道:“少主人,真的變了……”隨即扭頭對手下衛士大吼,“快給我把駝背上的傢伙取來,不過就是三十多個胡奴嗎!咱們一個漢兒,就能頂三個胡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