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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思的東西,比如——西域都護。

什麼叫西域都護?“並護車師以西北道,因總領南北兩道諸國,故號都護”。焉耆就是車師西南城廓諸國之一,是大漢的屬國。都護“護”的就是屬國的民政安全,屬國商使被劫,你說是不是打了都護的臉?

再來說職責,西域都護的職責,是很明確的,為“統領大宛及其以東城郭諸國兼督察烏孫、康居諸國,頒行朝廷號令;諸國有亂,當發兵征討”。現在康居與北匈奴勾結,劫掠商道……你都護的職責哪去了?焉耆人簡直就差指著鼻子說這樣的話了。

如此之辱,甘延壽能忍到現在,張放都得佩服,換成是他……恐怕也只能忍。

或許是酒意上頭,或許是有感而發,陳湯擊案斷喝:“八載了,整整八載!此辱何時能消?!”

在場諸人,俱為漢人,便是曹雄與林天賜,血管裡流淌的,也是炎黃血脈居多,一直視漢為母國。對陳湯之憤,亦感同身受,一時氣氛壓仰。

“這郅支是怎麼回事?煩請甘君、陳君細加分說。”張放先前曾聽林天賜大致說過事件原由,不過林天賜也是道聽途說,語焉不詳,而甘延壽與陳湯就不一樣了。甘延壽一直在朝為官,而八年前,正好又是陳湯出獄重新入朝為郎官的時間,這二人算得上是事件目擊者,最有發言權。

甘延壽口才不如陳湯,加之心氣難平,便由陳湯為張放詳加解說。

初元四年(前45年),北匈奴郅支單于上書漢朝天子,請求將其子駒於利遣送回匈奴。當然,郅支不是無緣無故提出這樣要求的,他的理由很充分:自己年老體衰,恐怕不久於人世,希望長子而回來做好繼位準備。

早前張放聽林天賜說得不清不楚,一直百思不解,漢朝為何會歸還匈奴質子,現在總算明白了。這樣的理由,確實沒法拒絕。

於是便以衛司馬谷吉為正使,送還匈奴質子。不過,人可以送,但怎麼送就有講究。當年朝廷中不少大臣都認為郅支離漢地太遠,不能有所約束,怕對漢朝使者不利,因此要求谷吉把駒於利受送至塞下即可。

漢元帝也吃不準,分別徵詢朝中大臣及谷吉本人的意見。

御史大夫貢禹等人認為郅支單于所在絕遠,又歸化之心未彰,建議朝廷使者送郅支王子到邊塞就可以。而曾經力斬莎車王,揚威異域的右將軍馮奉世則認為出使無妨。

谷吉亦上書:“中國與夷狄有羈縻不絕之義,今既養全其子十年,德澤甚厚,空絕而不送,近從塞還,示棄捐不畜,使無鄉從之心,棄前恩,立後怨,不便。議者見前江乃始無應敵之數,知勇俱困,以致恥辱,即豫為臣憂。臣幸得建強漢之節,承明聖之詔,宣諭厚恩,不宜敢桀。若懷禽獸,加無道於臣,則單于長嬰大罪,必遁逃遠舍,不敢近邊。沒一使以安百姓,國之計,臣之願也。願送至庭。”

谷吉有自己的想法,他認為南匈奴已歸附,就剩一個北匈奴。若能讓北匈奴也歸附了,則大漢百年之患將徹底終結,此誠不世之功也,而送還駒於利受正是一個絕好的契機。而且此次自己是代表大漢送還其子,這是天大的恩惠,郅支感激還來不及,如何會加害?更何況匈奴向來有不殺漢使的傳統。漢匈爭戰百年,其間互遣使者無數,羈押有之,驅逐有之,留用有之,唯獨未有刑殺。

在谷吉的堅持下,終於獲准出使堅昆。但谷吉錯了,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一個何等殘忍之人——這是一個可以把自己妻子的腦袋割下,扔進都賴水而不眨眼的豺狼。

當谷吉不辭萬里,歷經風霜雨雪來到堅昆單于庭,等待他的,不是感激的美酒,而是冰冷的刀斧……

第九十四章 【風雪夜話】

(感謝大盟、小胖、鐵錘s、同樂村落,以及諸位書友支援。三江位置居中,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