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今年才四歲,本來今年該開蒙的,可是頭年的時候又病了一場,太子妃捨不得,便跟太子商量了再緩一年。在一般的勳貴人家,不能襲爵的小兒子是最好自己努力向上的,可放到皇家又是另一回事兒,小兒子這種生物最好還是不要太有出息了。
太上皇極其喜愛這個重孫子,這小東西實在太逗了,臉肉嘟嘟可愛極了,就跟他的乳名一模一樣:圓圓。圓圓特別喜歡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太爺爺,你睡覺的時候鬍子是放在被子裡面還是放在被子外面啊?”
結果隔了一天許陽再次進宮的時候,發現太上皇的眼睛裡都是紅血絲,一問,感情老爺子聽到重孫子的問題以後也糾結了:是啊我睡覺的時候鬍子是放到被子裡頭的還是被子外頭的啊?結果等上床睡覺了,先把鬍子放被子外面,過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再塞進去,凸!更奇怪了,再試試只把鬍子梢兒塞進去,這這這還是難受啊。如此如此翻來覆去了一晚上也沒睡好……
許陽很想安慰老頭子一下,可他實在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笑完了認真地建議太上皇:“實在不行,您把鬍子剪剪?短一些不就不用想這個問題了麼?”太上皇十分愛惜這把鬍子,自然沒有答應,不過又折騰了一晚上,老頭子實在沒轍了,喊了人修面的老太監把他的鬍子修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終於不用再想鬍子放哪裡的問題,穩穩的睡了一個好覺兒。
雖然與太上皇相處很輕鬆,許陽有一種他不願意面對的預感,他與太上皇這樣的忘年交似的交往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太上皇的精神與身體以眼睛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衰弱下去,他把犯了毒癮日日夜夜或是慘叫或是哭號或是暴躁的發脾氣的五兒子關在自己的寢宮,如今又在準備著處理另一個混蛋兒子,可一旦把兩個兒子都處理了,老人家真的還有勇氣堅持下去麼?
許陽偷偷的看向在倚在榻上的老人,他臉色十分的不好,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不覺間已經睡著了,微微的發出一點鼾聲,許陽輕輕的走過去,拿了放在一邊的披風給老人家蓋上。把騎在自己脖子上的圓圓遞給一邊的內侍,伸手對圓圓做了個“噓”的手勢,看小傢伙也調皮的把食指立在自己嘴前做了個“噓”的動作,許陽衝他微微一笑,慢慢的退了出去。
許陽沒有想到,這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位可親的老人。
許陽慢慢地走出太上皇的寢宮,外面的陽光很燦爛,可他卻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才出宮就遇到忠靖王世子水重輝對面走來,停下來打招呼,才知道水重輝是來給太上皇告別的,他準備回自家王府住一陣子,總不回去也不是回事兒,畢竟是自己的家,時不時的總要回去看看的。聽說祖父睡了,便不再往裡頭走:“昨晚上就跟皇祖父告別過了,既然他老人家睡了,我就不去打擾了。”說著便跟許陽一起往宮外走。
水重輝慢慢地走著,忽然問許陽:“許哥哥,我父王說我們住的世界是個圓的,是真的麼?”
許陽一愣,卻還是認真地答道:“應該是真的,歐羅巴的一些航線基本都是往一個方向走,但是最後依然能回到開始的港口,應該是因為我們腳下的土地是個球形的緣故吧!”
“那一定是個很大很大的球……”水重輝慢慢的說:“父王這次出門前說他要做一次環球旅行,這個意思大概就是圍著你說的這個大球一整圈吧?地面這麼平,那這個球得有多大?難怪父王一走就是兩年,等他回來了,估計也認不出我了吧。”
許陽早聽說過這位忠靖王從小就喜愛西學,因為他當日寄養的寺院有幾個歐洲人借住,那幾個歐洲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把他當做一般富貴人家寄養在寺院的孩子,所以頗給他講了不少大江以外的故事。這位忠靖王爺一生灑脫,但是做父親卻是真的非常不合格。水重輝自小兒母親死了,這位王爺卻丟了他不管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