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庾睦一聲呼喊,聲音幾乎有些尖利,蕭挽緣這才醒過神來,想起二人還是在蕭老爺的院中說話,便收了聲音,只挽起庾睦一邊手臂,輕聲道:“好了,什麼都別說了,我暫時不會納侍的。”
庾睦也配合地往她懷裡倚靠了一些,像是既委屈又歡喜,兩人的一番對話,恐怕就算是別有用心的人看在眼裡,也只會以為他們兩人是為納侍的事鬧了點小別扭又和好的小兩口。
回到自己院中,兩人才稍稍鬆了口氣。蕭挽緣剛坐下喝了杯水,卻又聽到錦心說馮侍夫來求見庾睦。想起昨天才剛給他施過下馬威,不由頭大地想要回避。索性讓兩個粗使小廝在東廂裡面立了個屏風,自己往屏風後面的軟榻上一靠,尋了本閒書翻閱。一邊用了三分心思去聽外面的聲音。
馮明秀竟然又是帶著孩子來的,規規矩矩地向庾睦請過安,便道:“昨天易兒鬧個不休,要是讓大相公知道了,定要責備我管教不力,真是多虧了少相公庇護,在大小姐面前說情……”
“不必多禮,我也只是希望家中一團和氣,”庾睦的聲音很平和,沉穩地道:“易兒是妻主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孩子……”
蕭挽緣在屏風後,竟覺得庾睦的聲音和緩地能讓她心緒安寧,不由狠狠閉了閉眼。她實在是有些弄不清自己的想法了,對庾睦的好感,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想象,變得一發不可收了。
再睜開眼,卻又聽到馮明秀唯唯諾諾地說道:“大小姐和少相公的寬待,明秀無以為報,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還請少相公不要嫌棄……”
“嗯,那我就代大小姐先收下了,”庾睦不溫不火地應對,扶著桌子站起來,朝上前扶他的錦心道:“錦心,我有些累了,你代我送送馮侍夫和小少爺。”
“少相公,明秀……明秀還有一事相求……”馮明秀一聽到送客令,想也不想便跪了下來,軟聲央求道:“少相公,你也知道,易兒已經滿兩週歲了,可妻主,啊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她……一直都不在家中,易兒連滿月時的剃頭都沒有,能不能求您,向大小姐說說,給易兒主持剃頭的禮……”
蕭挽緣略皺了皺眉,坐直了身體。依照蕭易的年齡來推算,馮明秀是在蕭江願犯病之後生下他的,沒過多久,蕭江願就因為病重而住到了山上,想必對這個孩子的確沒有機會去關心。
庾睦似乎也有點猶豫,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你先回去,讓我想一想……”
馮明秀也不敢再勉強,磕了頭就退了出去。庾睦差遣了錦心送他,一邊由暮雨扶著轉到屏風後。蕭挽緣上前接手扶住他,便要暮雨也退下了。感覺到他手心出了一手冷汗,不由疑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妻、妻主覺得,馮侍夫說的事可以答應麼?”
蕭挽緣索性順手拿了邊上的熱帕子給他擦了擦手,隨口問道:“你覺得有問題?”
“我……我不知道……”庾睦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才猛然縮回手去,搖頭道:“我怕其中有不對。”
蕭挽緣心下暗自嘆了口氣,她倒是覺得,庾睦有些杯弓蛇影,大概是當年的疏失讓他有了陰影,所以總是生怕自己再疏忽了什麼。
見他漲紅的臉上有些驚疑不定,心裡也有些疼惜,笑著道:“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任憑他們使出什麼招數,有我和你一起擋著呢。”
第十七章 兩面人
莊瑤得知馮明秀求的是這事後,也稍微想了一會兒,點頭答應道:“照情理來說,你的確該給易兒主持這個剃頭的事,這一晚就晚了兩年,是有點虧待了他們父子。”
“那,依父親的意思?”
“就定在小年那天吧,”莊瑤抬頭,餘光朝庾睦坐的位置瞥了一眼,才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