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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哭狼嚎一次,把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抖摟抖摟,靠的是啥?酒!所以,老曹率領的這個分隊,號稱“酒”分隊。這在機關沒人不知道,每次機關下來人,都是分隊的節日。但就是這個酒分隊,工作效率最高,事故最少。所以老曹在整個大隊,威望還是蠻高的。

這天晚上,老曹並沒有參與到唱跳之中,他背靠大樹,嘴裡叼著香菸,不時地抿一口酒,不時地夾一塊肉,他眯著眼睛,在同事們的喧囂中,開始規劃家庭的藍圖。

要說起來,老曹對眼前這樣的生活,早已厭倦透頂。自己年齡不小了,可以說,漂泊了大半輩子,還居無定所,還跟個流浪漢似的。當然,在全家“農轉非”之前,老曹不是這樣想的,那時候老曹想的是自己退了休,還要回到老家農村去的,葉落歸根嘛。沒想到時代變了,就跟睡了一覺似的,迷迷糊糊的,自己全家竟然都變成了城市人。這可是以前老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曹回顧自己的大半生,覺得過得有些糊塗有些窩囊,甚至根本不是為自己過的。上大學的時候,自己家裡窮,一件衣服穿了又穿,洗了又洗,補了再補,衣服可以補,但布鞋不行,城市的路面硬,母親做的布鞋穿不上半個月,鞋底就磨透了。這可咋辦?老曹急中生智,到離學校不遠的橡膠廠附近,撿來幾塊膠皮,用小釘子釘到鞋底上,你還別說,這可管了大用。所以當時,老曹那個自卑啊,你看人家那些城市學生穿的,那叫講究,腳下的大皮鞋踩在教室的木地板上,發出來的聲音幾十年後依舊清晰悅耳,老曹能不自卑嗎?但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老曹能體諒父母,過完假期回城,家裡有時候連車票錢都拿不出來,只好向鄰居借,到年底賣了豬再還人家。說實在的,作為農民的父母供他這麼一個大學生,夠吃力的了。所以儘管老曹長得一表人才,但四年大學生活卻沒敢多瞅哪個女孩子一眼。倒是父母在老家沒閒著,畢竟就是他這麼一個兒子嘛,早早便給他說好了媳婦。老曹分配工作的那年回家過年,父母就給他置辦了婚事。後來在那場愛情風波到來的時候,老曹想,他當時確實是不願意結婚的,只是找不出理由來拒絕父母。

這時候,圍坐在一塊喝酒的人們,發出一陣嗷嗷的亂叫。老曹抬頭一看,原來是隊裡的一男一女兩個小青年從外面剛回來,老曹聽說他倆在談戀愛,這事已屬於公開的秘密,所以大夥就跟他倆開玩笑了。老曹覺得社會確實是進步了,這在他年輕的時候,這樣公開地出出進進,是不可想象的。那個男青年提著一個破草筐跑過來,說:“曹隊長,看,刺蝟。”大夥都抻著脖子看,邊看邊問哪裡來的,小夥子說是在一個破窯邊撿的。大夥又問你們到破窯邊去幹啥。小夥子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起來。 。。

家,甜蜜的家 2(2)

“在哪撿的送哪去。”老曹說。

“為什麼?”小夥子很委屈的樣子。

“別管為什麼,快去。”老曹的口氣又硬又堅決。

“小朱想養著它。”小朱是那個女的。

“不行,養不活的,快送回去。”

小夥子只好悻悻地走了。

“你們看到沒有,這是個母的,肯定有小刺蝟等著它。”老曹把話說得挺有感情。

老曹這麼一說,周圍一下子靜下來,半天沒人吱聲。對面的工程師老王突然舉起酒杯說:“還是曹隊長厲害,我操,一眼就能看出刺蝟公母來。”大夥“哄”一聲都笑了。老曹也笑了,說:“不信啊?這叫水平,跟那些有經驗的老工程師一樣,哪裡有礦沒礦,一眼能看個大差不離,是不是?來,喝酒。”

不知道什麼時候,拖拉機站的院子裡亮起了燈。拖拉機站的院子裡原本是沒有燈的,地質隊租住進來後,老曹讓電工扯了幾個燈泡,連老槐樹下也扯了一個。這樣燈泡一亮,院子裡就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