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在為這壁畫中人傷心,在為留下這幅壁畫的人傷心。”巫寺月嘆了口氣:“明明是為供奉靈曦水君,畫像卻是其子,如此看來,說不定,那作畫之人的記憶歷經百載光陰,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只記得這位太子殿下了。”
“早已湮滅的歷史,眾說紛紜的傳說,”浮夢生眸光微沉,安慰道:“時年流轉,仍會有人來時時憑弔,壁畫中人若得知,定會感念。”浮夢生輕聲道,夜風從塔窗呼嘯灌進來,到了他身邊,也只剩徐徐之勢,溫柔地輕拂過纖塵不染的白衣。
“哈哈,我不過看了本子,有些真情實感罷了,道長為何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巫寺月疑惑道。
“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姑娘所言,足以讓人共情,道子才有此感慨。”浮夢生容色不變,語氣溫和。
“道長可真是……溫柔地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呀。”巫寺月笑著搖搖頭。
“道子與小友尚有祈願,就不擾姑娘祭祀了。”浮夢生執鏡禮別:“請。”
“請。”巫寺月欠身回了一禮,笑道。
“哥哥,那個傳說是什麼?我從未聽過。”離開大殿後,杜若之眼尾餘光掃過再無那女子身影,便開口問道。
“是關於飛鳥與魚的故事。”
“哦?哥哥能講給我聽嗎?”
“嗯。”浮夢生含笑點頭:“靈曦水君,本體是一尾白龍,位居夢淮川之主,某日出遊珊瑚碧海時,結識了一位羽衣族少女,心生愛慕,二人幾經曲折,結為伉儷,傳為佳話。”
“那個,”杜若之嗡聲道:“哥哥您講故事都是如此言簡意賅嗎?”
“道子第一次講故事與人聽,”浮夢生笑意不減:“或有生疏。”
“第一次……講故事?!”少年開心地蹦了起來:“不不不,哥哥,你講得非常好!”
“那真是多謝小友了。”浮夢生笑道。
“但是哥哥,靈曦水君為何會被供奉在此,故事裡沒有呢,疑問。”
“因故事尚未完結,詳情聽說。”浮夢生娓娓道來,依舊言簡意賅,杜若之邊聽還邊在腦海裡加工了下,捋出故事的後續。
羽衣族女帝,也就是當年那位少女,喜歡各類花草,羽衣族人體質特殊,不能長時間離開地氣殊異的本土,清荷紀年第十八年,水君外出為妻子準備生辰賀禮,走遍山川河流,收集萬花的種子。在尋月見花途中卻見大地皸裂,瘟疫肆虐,經探查發現是因地脈有變,崑崙山的地氣也即將被破壞,便選擇在王氣聚齊之處的金陵化為龍形,以自身填補地脈,因此身死,金陵也因此降了久旱以來的第一場雨,各地亦因地氣恢復,萬物復甦。
是個悲劇。
“哥哥,水君殞身後,就是有關壁畫上那位太子的故事嗎?”少年嘆了口氣,他以為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然而心卻不會騙人,從走進塔中,他的心已不止一次微微的疼了。
“後續,道子卻是不知了。”
“那就好。”杜所之不由自主回答道,又偷偷拿眼睛瞟身旁之人。
“嗯。”浮夢生亦笑著點點頭:“道子亦有同感。”
少年鬆了口氣,卻見前面不遠處,小艾坡正在跳起來撲蝴蝶玩兒,吹了聲口哨,狗子便搖著尾巴飛快奔了過來,圍著他跟浮夢生轉圈。
杜若之扯了扯狗子耳朵:“夥計,你不是受傷了嗎?怎跑得比赤兔馬還快?”
“汪汪汪!”小艾坡絲毫不覺得羞愧。
“不要每次感受到危險就跑啊,你現在是我的狗子了,哥哥若有危險,你不準跑,聽到了沒?!”
“嗚嚕嚕。”小艾坡見少年神情嚴肅,耳朵聳拉下來。
“不許找藉口!”杜若之哼了一聲:“看起來有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