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連“勤能補拙”都被當成多此一舉。
若說這不傷人、不打擊我,是騙人的。但我寧願相信曼因坦教授說的,我的琴是有感情的,我的音樂有屬於它自己的靈魂。
許多人的音樂都有靈魂。我不是唯一的。但曼因坦教授說,可惜他們音樂的靈魂都附著了原作曲家的靈魂,都受了禁約。可是我的音樂不羈,因為我的靈魂不羈。
曼因坦教授說的“不羈”,不知是不是因為我抓不準節拍的關係,所以我的音樂常常會“出格”。教授說這是好的,但當然他也要我注意。可舒馬茲楊一點都不留情,把我彈的鋼琴批評得體無完膚。
我是有點怕他——也不是怕,很無力就是。
像現在,不得已要到他辦公室,我的腳步有千斤重,比蝸牛帶殼爬行還艱難。
門掩著,沒關全。我不敢貿然就推開,在邊上先敲了敲。
等了一會沒人應,我又敲了敲門。
還是沒回答。但我聽到一種似乎蒙了布被傳出的聲音。
我想舒馬茲楊大概在忙。明天再說也一樣。但當天要早退當天再說——嗨嗨,我不敢想像舒馬茲楊那帶寒刺的冰冷眼光。
我推開門,裡頭沒燈光。
“舒馬茲楊先生?”定定神,適應那幽暗。遊目四望。
臨窗旁的角落,兩個影子貼在牆上,幾乎黏在一起,看得出是男跟女,吻得很專心,很火辣,很纏綿,也很陶醉,好像電影裡的豔情角色。
“呃,對不起!”我立即驚覺自己打擾了。
那被壓在牆上的女郎半仰著臉,雙目閉著,陶醉投入的神色,絲毫沒察覺我的闖入。舒馬茲楊呢?他的動作沒停,一點都沒耽擱,神態清醒得,注視著自己身體下的女人。
我小心不發出一點聲響,悄悄退了出去。
應該沒有被發覺。
我站在外頭,猶豫著該不該等候。突然覺得自己蠢得不得了。
人家在親熱,我守在這裡做什麼?
正想走開,門倏地大開,嚇得我趕緊閃到一旁。出來的女郎臉上帶著紅暈。不是上回撞見那一個。
她沒看見我——應該說是沒注意我。我鬆了一口氣:心跳平緩了許多。
才剛又舉步,門突然又開啟,舒馬茲楊無表情的藍眼冷凝望著我。
“進來吧!”對我下命令。
我咋一跳。想到自己偷窺了什麼似,忽然輕鬆不起來。
“還不進來?!”聲音透著不耐煩。
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原來他早就發覺,什麼都知道。
我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說吧!”舒馬茲楊點了一根菸。
“啊?!”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應該不是特地跑來看我跟女人親熱才對吧?有什麼事快說!”令人臉紅的事,從舒馬茲楊口中吐出來像吃飯拉撒那樣隨便無所謂,語氣還更加的不耐煩。
他吐口煙,粗魯的把香菸擰熄掉。
“呃,我——”我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他被看的人都一副無所謂,我也沒必要害臊。冷靜的說出來意:“舒馬茲楊先生,明天下午我有重要的事,所以課後練習我想早退,先來跟你報備一聲。”
“早退?隨便你。只要把我規定的功課都完成就行。”舒馬茲楊沒追問。他們外國人就是這樣,說有事就是有事,是個人的隱私,他們重視這個,沒必要絕不會多問。
“是,我明白。”我算恭敬的回一聲。
“還有什麼事?”舒馬茲楊抬頭。
沒了。我退出去。
跟舒馬茲楊上課這段時間,我從沒見他笑過。當然,在我沒看到他的時候,他如何跟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