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了,救人之事,在下自當義不容辭。”
我心中一驚,他是什麼人?我還沒有明說,他便知我是說這救人的事?這朝祈,有秦自餘,有楚湛,有祈陽,天朝之下,真是人才輩出,福偌萬代嗎?剛剛聽老方丈喚他列公子,天下之大,卻未曾聽說有望族姓列。
“那如何救?”我脫口而出問道。
列公子靜靜抬眼看向藍天,清雅眼瞳裡映出藍意悠然,如同硫璃玉色,染不上任何鉛華。他抬手一揮,有雪色飛鴿劃開天際,落至他肩頭。列公子從袖中執出一道竹筒,綁到鴿子腳上,玉指輕彈,鴿子展翅揚上天際,漸成白點,融入天邊雲色。我抬頭望向他,竟錯覺一愣,他的眼睛,是沾了安羿的靈魂嗎?他悠悠轉臉,淡然一笑道:“姑娘可願陪在下下盤棋?”
我沒有說話,只看他一眼,眼裡焦意沒有褪去。我怎麼會有心思?鎖兒還沒有脫離危險,我怎麼能有下棋的心情?我剛剛開口想拒絕,已有小和尚抬了棋盤過至長亭,黑白玉子,定立田方格上,如翠玉珍珠,耀眼生輝。列公子上前幾步,撩衫閒坐亭中,執起一雪白玉子,輕擲盤角,抬眸對我悠然淡笑,攏袖抬手:“姑娘,請。”
我回頭望向身後,才發現祈陽與方丈已經不知何時都不見了蹤影,只好一咬牙,邁上亭階,跟著落下一子。
列公子如水眼神落至我瞳中,看出我心中急意:“姑娘不必擔擾,信鴿到時,在下的朋友就會前去相救,今夜過後,姑娘要救之人必會轉危為安。”語至末端,他輕落一子。
我看著棋盤上局勢,沉思片刻,再下一棋。列公子也沒有多言,徑直落棋。休佛堂後院,翠意盎然,秋陽當空,長亭之中,白衣男子與藍衣女子相對而坐,默然對弈,秋風攪過棋盤之上,風至盡處時,勝負便分。列公子看著盤上局勢,眉目一挑,緩聲笑道:“姑娘的棋藝果真不凡,在下佩服。”
我輕笑一下,起身淡道:“是公子多讓了,剛剛執子過程中,公子明明有許多機會可以反敗為勝,卻故意錯過,是公子給我面子罷了,宜家又怎麼能自認為勝?”
列公子唇角微彎,視線依然定立在棋盤之上,好似思緒還沉浸在剛剛那盤棋子之中:“教姑娘棋藝的,是那位與在下極度相似之人吧?”
我怔了怔,我的棋藝的確是安羿教的,他怎麼會猜得如此準?我思緒微頓,猛地一愣看向他,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調查我?
咬了咬牙,我大方承認:“公子猜的沒錯。”既然他都已經知道,我又何必再掩飾什麼?“請問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改日宜家有機會也好登門道謝,”我垂首低眸,有禮開口。
列公子表情淡定,轉眸看著我,唇角揚起淺淺弧度:“在下不過只有盡綿薄之力罷了,不過若是姑娘真心想道謝,姑娘可願意承在下一個君子之約?”
我抬頭看進他微笑清雅的眼裡,面前這人果真城府不淺,避而不回我的問題,是因為他的身份不能公之天下,還是不能公之於我?我笑了笑,迎風半眯起眼回道:“是什麼樣的君子之約?”
列公子瀟灑一拂袖,晴空麗日下,又讓我看到了如風秀雅。就像,就像多年之前,安羿站在邰州廊下那秀雅絕俗的身影,熟悉親切。那一切,恍若昨日重現。我狠狠眨了下眼睛,在心裡一遍一遍地重複,夏宜家,夏宜家,你要看清楚,他不是安羿,他不是安羿。
面前的人淡然一笑,視線轉向遙遠西境,天邊一圈雲霧淡抹得宜,他朗朗回道:“姑娘可曾聽過位於朝祈西境的景蘭城?”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天高雲淡中,不由得想起了一片悠然絢爛花海。“景蘭城?公子是說那個以景蘭花聞名天下的景蘭城嗎?”景蘭城,是朝祈國花景蘭的種植重地。傳說每年景蘭花開的日子裡,普天之下的蝴蝶均會奔去共賞著花中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