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卻被點醒了,搖頭道,“我怎能住在這種地方!我哥哥可是一等忠勇公王子騰,我得回王家去……”
賈母不待她說完便冷笑起來,“一等忠勇公?不過得個好聽的名頭罷了,手裡實權被掠奪得一乾二淨!三王爺,不,證聖帝登基時接見了所有重臣,唯獨不肯接見王子騰。而今的勳貴們,誰個不知道王子騰要失勢了!也不想想證聖帝之前是何等風光霽月、品德高潔的人物,如何能夠容忍家聲如此烏糟的官員入朝?說不定什麼時候,連他身上的爵位也要捋了去。還有,多虧了你,你那侄女兒非但當不成皇后,還被送去西夷和親,剛到邊關,就被胡人暗殺了,開膛破肚,血流滿地,死相萬般悽慘。你那好哥哥跟好嫂嫂,而今見了你一定歡喜極了,歡喜的恨不能啖你的肉,啃你的骨呢!”
“怎,怎會?”王夫人聽了這話癱軟在地,似想到什麼急急開口,“三王爺登基,那元春呢?元春眼下是皇妃了吧?咱們可以去求她啊!”
說到元春,賈母終於憋不住滿腔怒火,舉起柺杖狠狠捶打王夫人,“你還有臉說元春!元春大好的前程,全被你毀了!她是王府老人,又是側妃,按慣例至少也能得個妃位,卻被你累及名聲,反成了位份最低的一個!答應,她堂堂的王府側妃,只得了個答應的位份,而今移居吃人的深宮,也不知能不能活!你這個喪門星!毒婦!你還我孫女,還我孫子……”
王夫人連連躲避,這才發現屋裡不見寶玉的身影,驚駭的問道,“寶玉呢?我的寶玉怎麼了?”
“他在裡面,已經痴了,你自己去看看吧!”王夫人畢竟是寶玉母親,沒準兒能喚醒他神智。顧念這一點,賈母勉強壓下想打死對方的心。
王夫人失聲痛哭,跌跌撞撞進去了。
因關押男囚的監牢環境十分雜亂,幾個婦人不方便露面,便派了周瑞去接賈政。看見破敗的小院,賈政便覺心臟一緊,又站在門外聽賈母說了那許多話,這才知道不僅賈家衰敗,連手眼通天的大舅兄也失勢了,這日子可該怎麼過?
腦中靈光一現,他衝進屋喊道,“母親,環哥兒呢?環哥兒與兩位王爺都有極深的交情,他總不至於落魄吧?倘若我休了王氏,又將趙姨娘扶為正妻,總能消去他心火,重新為我賈家所用。趙姨娘那人你也知道,鬧騰了半輩子圖得不就是正妻之位和嫡子名分?而今都給她,她總該滿意了!”
“賈環出征去了,一切等他活著回來再說。不過趙姨娘那裡,你與探春時常去看看,陌致生疏了!”賈母扶額嘆息。沒想到到頭來,那母子兩個反成了賈府唯一的救命稻草。
王夫人聽見兩人無情無義的對話,撇下寶玉衝出來,不住摔打東西,撕扯賈政。本就狹窄的屋子頓時亂作一團。
養心殿內,坐在龍椅上的證聖帝攤開一本奏摺,足看了小半個時辰還未批覆。已成為大內總管的曹永利使人端來一壺熱茶,道,“皇上,您喝口熱茶稍事休息吧?您已連續兩晚未曾闔眼了。”
證聖帝端起茶杯卻不啜飲,反露出恍惚的表情,呢喃道,“也不知環兒眼下在做什麼,可還習慣邊關的生活。”
“三爺能力卓絕,到哪兒都能過得好,您就放心吧。”曹永利輕聲答話。
“是呢。”證聖帝搖頭苦笑。正因為環兒的強悍、無畏、獨立,所以哪怕自己當了皇帝,他亦能對自己不屑一顧。世上有這麼一個人,無論你站在何等高位,手握何等權勢,依然視你如普通人,那感覺有些怪異,卻妙不可言。
思及此處,青年臉上的苦笑又被欣悅所取代。
五王爺五年前差點滅了西夷,西夷人對他恨之入骨,同時又萬分忌憚。聽聞他率領的大軍逼近玉門關,立即撤退百里,避其鋒芒。
見過眾位將士,詳細詢問了戰況,他帶著賈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