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忽然見幾個大漢匆匆擠進來,滿臉猙獰地道:“不對!那地契是假造的!人莊園主還在家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轟然一聲,四面站起了無數人。
十一王子連續多日不眠不休,耗盡腦力,此刻腦中一片渾渾噩噩,眼看人逼近來,恍惚裡還覺得是在汝州的賭坊內,撐起架子怒道:“什麼混賬玩意,敢對我無禮,不過區區一點銀子……”
莊家截斷他的話,陰陰笑道:“區區一點銀子,計三千一百二十六萬九兩七錢,抹去零頭,三千一百二十六萬。請公子現在惠賜。”
十一王子呆了呆,吃力地轉動腦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數字,隨即便暴怒起來,一腳踢翻了凳子,“胡扯亂彈!怎麼可能輸這麼多!”
莊家眉頭一挑,怒從心起,這天平坊誰不知道背後人物,開業以來哪有人敢這般鬧事。
不過蕭家作風向來算謹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十一王子,覺得這個瘦猴倒也有幾分氣度,想起往日四老爺的吩咐,不禁有些猶豫,正待再解釋兩句,忽然有人進來,匆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莊家的眉頭猛地挑起來。
好哇,不僅地契是假,之前抵押的一些珍奇物件也是假,甚至裡頭還有隻能上貢的東西,還有官府懸賞的失竊物。
這不是給蕭家挖坑嗎!
原來是個江洋大盜!
莊家失了最後的耐心,呸地一聲吐了口口水,“賭輸了賴賬還造假栽贓,咱們便是善心人家,也由不得你這般放肆!”
“誰敢——”十一王子話音未落,身後一人按著他的腦袋,砰地一聲把他臉壓撞在桌子上。
他的隨從有人掄起凳子,有人趁亂逃出,十一王子大喊:“混賬,住手!我是……”
他的聲音淹沒在拳打腳踢之中。
人群一層層壓上去。
其間十一王子幾次欲掙扎出來,他畢竟出身遼東王庭,雖然氣短身虛,本也不該被這些打手完全壓制。
二樓上,飛羽攀著欄杆看著,忽然手指一彈。
一線寒光,精準地繞過疊壓紛亂的人群,射入了十一王子的腰眼。
十一王子抽搐一下,唔唔兩聲,眼看著便說不出話來,身軀也漸漸軟了下來。
賭徒們早已四散,屋內只剩無賭坊的人,砰砰砰拳頭擊打身體聲音,僵硬而沉悶地響在室內。
飛羽在欄杆上笑吟吟扯花,每一拳,便扯掉一朵玉簪花瓣。
飄飄灑灑的雪白玉簪花瓣從二樓旋轉而下,落在人群中央,再被那些拳頭碾碎成泥。
像灑了一場漫天的紙錢。
十一王子於人群紛亂揮舞的手臂中,和渾身漸漸消退的痛感中,最後勉強睜開眼,在交織在頭頂的晃動的黑影中,看見頭頂落下的茫茫的白,和那白中,半張眉眼含笑的臉。
那人眼波流動,似嗔似喜。
他腦中豁喇一聲,似掠過一道閃電,有什麼要衝出咽喉,他張嘴,卻在此時一拳重重擊在他心口,張開的口中,無聲地流出一道黑血。
眼前碎花白霧和那張淺笑的臉,電光般一閃,隨即永恆滅去。
人們還在砰砰地捶打,那軀體已經沒了聲息。
有人忽然道:“咦?”停了手,將人翻過來。
片刻安靜,有人道:“打死人了?”
莊家皺眉,探過頭,道:“老樣子處理。”
“是。”
漸漸冷卻的軀體被抬了出去,那張青白的臉,始終大張著嘴,睜著眼睛,大抵是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
飛羽在二樓靜靜看著。
恍惚裡看見一個孩子,在冰雪消融的土地上奔跑,臉上和手上已經因為跌倒無數次,被石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