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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苦笑一聲,聽前方几人腳步漸進,那話音清脆的,似是師妹蔡芳,再側耳,師父也在其列。他左右兩個回頭,見四下空曠,只有一顆粗壯古樹孤零零地屹立,於是兩個騰躍,躲於樹後。

“師父,您得想法子救救大師兄,不能就這般下山。大師兄這是被人逼婚!”蔡芳走在前頭,攔住任瀟泉的去路。

“為師曾答應你們,絕不左右你們婚事。況且,這門親事是音兒親口應下。”那一貫灑脫的口吻,這會兒竟也泛起悲涼。

“師妹,你還是別管了吧!”開口的是廖仕文,嚅嚅囁囁地欲言又止,“凡是和大師兄著邊的姑娘,都倒黴的緊。”

蔡芳聽他言語,乾脆噤聲,快步往山下行去。須臾,那三人已離了山頂,卻只讓程音覺得更加孤寂。他仰頭望月,心中沉重,壓的喘不過起來。

“落雨了?”他伸手抹去臉頰上的一滴水,在伸長了手臂去探,卻再無雨點。

“啪嗒”又是一滴,他心中蹊蹺,眯著眼睛往上望,卻見忽然落下一物,不偏不倚砸在他頭上,撿起來一瞧,原是一隻個頭小巧的布鞋。程音將那鞋抓在手中,越看越眼熟,抱上樹幹,幾下攀爬入了那繁茂的樹冠之中。可見那最粗壯的枝杈上,趴著一人,土布衣衫,瘦瘦小小,不就是尋了一晚上的林子衿嘛。

他心下登時鬆快,附著虯木挪到她身邊,坐定之後,才瞄見樹枝上用麻繩繫了兩隻小酒罈,伸手輕輕一碰,已是空了。再瞧她,似件衣服掛在樹上,側臉貼著粗幹,半醉半醒地朦朧囈語,啪嗒啪嗒落下的正是她的淚滴。

“小貓。”他喚她,自己卻心頭酸澀,伸手幫她把鞋套上,又恐她迷迷糊糊跌下去,攬著肩膀將她拽過身邊,才瞧她幽幽轉醒。

“程大哥!”她抬了一雙腫泡眼,一頭扎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腰身,更加肆無忌憚地委屈流淚,待哭溼了程音胸前一片,才清醒些,卻仍不撒手,仰頭瞧他。“程大哥,你還是要和琪玉姊姊成親,對不?”

他被她突然一問,愣神不知如何張嘴,口吃道:“你……你怎麼喝酒?”

“我……”林子衿鬆了手臂,悶聲悶氣道:“採花賊說,喝點兒酒,這些事就都記不住了。”

“你這隻傻貓。”程音聽採花賊三字氣結,伸腳一踢,兩隻酒罈落地摔個粉碎。

“程大哥,你成親了以後,我還能跟著你不?”林子衿臉頰浮著兩朵紅雲,立直了身子這當兒,頭腦暈沉,嘴裡的話也含含糊糊。她扭頭見他不語,打了酒嗝吐在他臉上,程音歪嘴一笑,也不嫌棄,手掌一揮,將她按倒,讓她躺在自己腿上。

“程大哥,你喜歡琪玉姊姊,所以想跟她過一輩子?”她眯著眼睛,翕動間深望著眼前密不透風的綠色。

“小貓,你可知,琪玉與我一位故人十分神似。”他坐的隨意,不經意擺弄她一縷黑髮,圈圈轉轉,纏繞指間。“那故人,也是這般多愁善感,好似不食人間煙火。這樣的人兒,好似一樽琉璃,或許美的歷久不衰,卻一碰便碎。那個故人,便碎了……”

“所以……”她吸吸鼻子,混沌中摻雜清醒,幽幽道:“程大哥若不娶她,她就活不成了?”

“我不想再錯第二回。”他娓娓而言,像是對自己暗下決心。

林子衿枕著頭下溫熱,閉上雙目,滑落淚滴兩顆,鼻音濃重道:“程大哥那麼怕琪玉姊姊死去……若是有一天,我活不成了,你可會傷心?”

“林小貓,你不會死的。我要看你慢慢變老,成個醜老太太。”他彎了眉眼,卻苦澀了嘴角,那濃濃瀰漫的情愫中,有兩種難懂的感情:她的傷心,與他的不捨。

“程大哥。”她咬唇想忍住抽泣,但聲音仍顫抖不止,“我要慢慢變老,等好多年以後,和程大哥一塊兒走。只要你還在,我便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