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隨風而落,竟在臉上留不住。
“醜丫!”她耳邊呼嘯中,忽聽得一聲呼喚,於是揉揉眼睛慢了下來。見身後院子當中,立著一年輕公子,身著衣衫甚是考究,月光之下可見絲綢泛亮。她歪頭苦思冥想,細看那男子濃眉大眼,口邊碎碎念出聲來:“可是那採花公子?”
他收了手中摺扇,笑嘻嘻地飛身上屋頂,離她進了,再喚一聲:“醜丫,你這撒丫子亂跑,是要去哪兒?”
林子衿眼神一暗,忽然全力推了他一把,道:“今日在崖邊,你跟我身邊說話了?”
“嘿!你聽出來是我?”他哈哈一笑,將那扇子在掌心轉了一圈。
“是你害了琪玉姐姐?”她又推他一把,滿面怒容。
“什麼我害的?”採花賊臉色微慍,蹬著眼,整了整衣衫,又道:“是我做的,我便認。與我無關的女人,老子才不稀罕背黑鍋哩!”
“那是誰做的?”她近了一步,抹抹鼻涕,耷拉的眉眼始終揚不起來。
“我們這個行當,老子拔得頭籌,這霞霓共賞,本小爺來了,便再無其他採花的。”他摸著自個兒的下巴,嘿嘿笑道:“這可是個蹊蹺的案子了。”
“你說不是,便不是罷。”她掉頭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醜丫你瞧瞧我!”他拉著她的腕子,扇子頭使勁兒敲打胸膛,擺出趾高氣揚的架勢,“這身行頭可是風流倜儻?與那程音比,怎樣?”
她側目而望,情不自禁地想起程音,眼淚簌簌而落,扁著小嘴顫聲道:“挺好看。“
採花賊聽了,一陣眉飛色舞,正心頭暢快,卻見她哭哭啼啼,不耐煩道:“你這廝,真是又醜又傻,總痴想那俊相公怎麼行?”
林子衿點頭抹淚,又搖搖頭,說不出半點所以然來,繼而被他牽了手臂,聽他說道:“心裡憋悶,踏爛了這些青瓦也不頂事。跟哥哥來,給你找個洩憤的活計。”
二人順牆而下,影子剛落地,頭頂掠過一人,林子衿見勢矮了身子,對伸手堵了採花賊的嘴巴,待他走遠了,才起身前行。
那白色身影,正是程音,他一路懷揣心事,奔到後院,心中卻更加空落落地。於是漸行漸慢,滿腹疑慮不因別人,卻是對自己。他知與她註定一天將分隔兩地,但卻沒法見她背影遠去,每每她負氣逃走,他便想把自己釘在地上,可最終都忍不住尾隨而上。思及此,好似不是林子衿粘人,倒是自個兒放不下了。
“音哥哥。”
他聞聲抬頭,竟不知不覺走過潘琪玉的客房前頭,他尷尬一笑,滿腦亂思,接不出下一句。
“今日的比劍,完了?“她款款走來,似比平日多了一分嫋娜。
“嗯。“程音應得似輕嘆。
她聽聞那聲音毫無溫度,心中也跟著一涼。“音哥哥,你可氣我?”
他瞧她頓足,緩緩抬起頭來,盯著她的眼睛,講的清清楚楚:“是。”
“音哥哥,你不要與我成親了?“潘琪玉顫了嗓音,眼中映出程音的冷顏。
“既已在天下英雄面前,眾目昭彰,此事已無迴旋餘地。況且……“他緩了緩神,不忍傷她太深,“你曾救我性命,如今你遭此劫難,我不可見死不救。只是……你我之情,止於知己,再無其他。”
他講完,舒氣轉身,心中莫名企盼她可回頭是岸,卻終了未聽她開口。
不知何時,琪玉也變得如此執著。他望著花磚上那一抹清影,輕嘆一聲,折返而歸。
程音繞道至霞霓院外,沿著牆根兒信步而行。腦中似熬了一鍋稠粥,他不斷翻騰,思憶這幾年所經所歷,竟不知自己如何到達這般境遇。家人難聚,世人唾棄,累及身邊人無數,如今又要娶個貌合神離的妻子。
“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