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漢南,還是“滿南”?
《石頭記》早期評本中的戚蓼生序本和蒙古王府本第41回回前都有一首七言律詩:
任呼牛馬從來樂,隨分清高方可安。
自古世情難意擬,淡妝濃抹有千般。
詩末署“立松軒”。
《紅樓夢》版本研究者經過考訂,認為脂評本史上曾經存在過一個“立松軒本”。友人鄭慶山同志對此曾撰專文詳加論列,這裡就不再引述了。
最近,有牽拜讀了慶山兄的新作《立松軒本總說》(載《北方論叢》1983年第1期),其中有這樣一段論述:
立松軒修改、抄寫和批評了《石頭記》,他是一位可以和脂硯齋、畸笏嗖鼎立的並且是同一個時期的大批評家,可惜我們還沒查到他的歷史資料。“立”如果是他的姓氏,他就可能是滿人(滿人用漢姓)。戚序本將“漢南春歷歷”改作“滿南春歷歷”,不知蒙府本是否如此。如果蒙府本也象戚本那樣寫著,當然就是立松軒的改筆,可為他是滿人之一證。
讀了慶山兄的大作後,我查閱了戚、寧、蒙、甲辰四個脂評抄本,結果戚寧蒙三個版本均作“滿南春歷歷”,甲辰本則作“漢南春歷歷”。如果以慶山兄的判斷,自然可以得出如下結論:“滿南春歷歷”之“滿”字,“是立松軒的改筆”;立松軒是“滿人”。對此,我卻有點不同看法,在這裡同慶山兄商榷。
首先,研究過《紅樓夢》版本韻同志都知道,傳世的早期脂評本都是些過錄本,其間由於抄工水平之優劣,文字訛舛衍奪是不勝列舉的。如所舉“滿南春歷歷”一例,庚辰、甲辰諸本均作“漢南春歷歷”,戚寧蒙本顯系“漢”“滿”兩字形近而誤,並非立松軒因自已是“滿人”而將“漢南”改為“滿南”,這道理是無需多說的。
其次,“漢南春歷歷”第五十二回薛寶琴所念,全詩是:
昨夜朱樓夢,今宵水國吟。
島雲蒸大海,嵐氣接叢林。
月本無今古,情緣自淺深。
漢南春歷歷,焉得不關心。
其用“漢南”一典,語出北朝庾信《枯樹賦》,詩聖杜甫就
有《柳邊》詩云:“漢南應老盡。灞上遠愁人”。如慶山兄所說立松軒“是一位可以和脂硯齋、畸笏叟鼎立的並且是同一個時期的大批評家”的話,立松軒怎麼可能如此不通,僅僅因自己是“滿人”而硬將一個熟典“漢南”改為無法解釋的“滿南”呢!?
如果以上兩點看法尚有幾分道理的話,我以為“立松軒”是滿人用漢姓的說法也就值得再研究了。我甚至還疑心,“立松軒”三個字不過是從唐詩中借來的一個“署名”而已,他的真實姓名不知出於何種原因而“隱去”了。
1983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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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見精神
——“可憐見的”淺說
《紅樓夢》第29回寫賈母率領闔府子孫到清虛觀打醮,一個小道士因剪燈花躲閃不及,撞到管家奶奶鳳辣子懷裡了,竟然被打了一通。王熙鳳賈府眾婆娘媳婦一陣吵嚷,驚動了老太君賈母,詢問出了何事。於是下人們如實稟告緣由。
賈母聽說,忙道:“快帶了那孩子來,別唬著他。小門小戶的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那裡見的這個勢派。倘或唬著他,倒怪可憐見的,他老子娘豈不疼的慌?”
接著下文又寫道:
賈母命賈珍拉起來,叫他別怕。問他幾歲了。那孩子通說不出話來。賈母還說“可憐見的”,又向賈珍道:“珍哥兒,帶他去罷。給他些錢買果子吃,別叫人難為了他。”
曹雪芹在這一小節故事中,透過賈母之口,前後用了兩個“可憐見的”,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