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要對不起?”我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不想正面回應他。他為什麼要在蘇烈家說這種事情,為什麼偏偏要選在這裡,在我穿著一身李小龍運動服時跟我說這些。我現在的心情,好像一直很想要的一件玩具,每次走過玻璃櫥窗前都會看它,為買下它存了很久的錢,最後發現自己不想要了。
鍾斯宇當然不是玩具,我的心意變了,長達六年感情上的叛變,對造成今時今刻的場面感到愧疚。我不想用一句“愛情是千變萬化的”來安慰自己,只有做賊心虛的人才會那麼說。我要和鍾斯宇坦白,這種事情拖久了就像100多集的肥皂劇,沒完沒了。
“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蘇烈從屋子裡冒出來,語氣裡滿滿的嘲諷,像一頭準備上戰場的鬥牛,他並沒有按約定穿著女裝,所以又成了我一個人的笑話,煙燻妝使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猙獰。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朝著鍾斯宇一拳揮過去,把鍾斯宇打倒在地。
我“啊”地叫出聲來,不僅僅是我,還有剛剛趕到的芸珠,同樣發出高分貝的尖叫。她跑過去扶起鍾斯宇,溫柔的小白兔在物件遭到攻擊時也會憤怒。蘇烈下手太重,鍾斯宇的嘴角破了皮,滲出血珠。
“你幹什麼!”芸珠朝蘇烈喊,她心疼地看著鍾斯宇的嘴角,紅著眼睛朝蘇烈投去不滿。
“你瘋了嗎?”我幾乎是同時和芸珠一起喊的。
蘇烈看我們這麼吼他,激起他的魔性,毫不在意的笑容裡隱藏著置人於死地的無形殺氣:“很痛嗎?這是還你在泰國打的那一拳。”
鍾斯宇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仍然保持著紳士的風度,一笑置之,安撫芸珠說:“沒事,我沒事。”
芸珠護犢子一樣擋住鍾斯宇,站到蘇烈面前,我第一次看見她撥開那層美麗夢幻的外衣,露出另外一種不輕易顯露的面孔,她冷冷地質問蘇烈:“你為什麼要這麼記仇?”
蘇烈沒有看她,渾身上下冒著嘶撕的冷氣:“你管我?你先管好你自己的破事,管好你護在手心裡的男人!你放心,等到哪天你被他傷得遍體鱗傷,我同樣可以血肉模糊地張開雙手歡迎你。”
我像木頭一樣站在旁邊,蘇烈的話像蘸著辣椒水的尖刀,一下一下地劃過我的身體。我一句話也說不出,紅著眼睛,想挪動腳步卻雙腳無力,此刻,我十分慶幸夜幕賜給我一條掩飾表情的天然面芸珠顯然被蘇烈的話刺痛,眼裡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有如刀鋒反光,有如美杜莎的眼睛,鍾斯宇攔著她讓她別跟蘇烈計較。她擋開鍾斯宇的手,走近蘇烈,揚起弧度完美的下巴:“你愛我什麼?你不就是愛我這副面孔嗎?你瞭解我嗎?你懂我嗎?知道我真正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嗎?如果不是為了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我早受夠了在你面前偽裝成一個好姐姐的角色。我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壓根不想和你扯上一點關係。你這麼堅持著有意思嗎?什麼血肉模糊地張開雙手歡迎我?就算我遍體鱗傷、面目全非全是我咎由自取,你在棺材裡腐爛了我也絕不會看你一眼,絕不。”
錢鍾書在《圍城》裡有句話這麼說,“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裡的沙礫或者出骨魚片裡未淨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這句話用在芸珠身上還算輕的,她更像加入陳年美酒裡的慢性毒藥,嗜酒如命的人細細品慢慢品,沒防備地就會在某一天毒蘇烈面色青黑,脖子暴著青筋,黑色眼影眼線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焰,看起來瀕臨走火入魔的地步。他很可惡,也很可憐。
明叔的出現打斷了罵戰節奏:“公子,芸珠小姐,老太爺心臟病犯了。”
全世界只留下讓人耳鳴的回聲,黑夜也無法完全把狼狽掩蓋。
風大極了,所有人往房子裡奔去時,我還站在原地,風吹動不遠處的成片樹林,它們招架不住地成片傾斜著,寒意鑽入肌膚裡。夏天,好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