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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個年頭——永和六年——自建元十年太子降世、皇后病逝已過了六年之久。

最近,帝京正盛傳著一則天家趣聞。故事的主人公是已故的先皇后長女,當今聖上第一女、長公主稷和與她的駙馬衛錦兮。

稷和公主名秀,乃今上嫡女,也是第一個孩子。“稷和”取意社稷祥和,寄予了一個父親對女兒寵愛及一位皇帝的政治抱負。且因這公主是皇后所出唯一的女兒,皇帝竟一改往常破了族制給予了這位公主非常的隆寵。稷和公主年不過十三便准予開府,剛滿十五便由聖上指婚尚了左相嫡子衛錦兮為駙馬。

眾所周知,先皇后孃家姓衛,左相衛青舟對今上更是在北朝刺客刺殺時有捨命相救之恩。長公主與駙馬也是自小玩到大的竹馬青梅。這親上加親本就是衛門榮寵的一種象徵。

可誰成想,公主與駙馬婚後一向舉案齊眉、為大殷夫妻之表率,卻在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時永和六年六月,公主與駙馬婚後不過三月。

南方天氣漸暖。正逢端陽過後,人們心中還留著龍舟盛會的殘影。卻有舟子在暴雨臨近時見著一不及弱冠的少年在雍湖畔期期艾艾望著一隻華麗的畫舫。那會舟子只顧收拾回家,只是停舟時那堪堪一眼也不曾看得詳細。只那畫舫他倒是有些印象,正是去年長公主尚駙馬時皇上送給長公主的新婚禮物——因這畫舫下水時也曾轟動一時,舟子倒也認得。

而後不過三五天,帝京便傳出駙馬病重的訊息。在本朝駙馬地位一向不高,這位衛駙馬也是因為丞相嫡子的身份才受到關注。而舟子本身也非八卦之人,便沒將這一傳聞當成事。

只是再後來,關於這公主駙馬不合的傳聞就多了起來。鬧得沸沸揚揚不說,更有傳言“駙馬病危,熬不過中元閻王索命”。至於鎖命的到底是閻王還是其他人,便不得而知了。傳言來得快,平息得更快。倒是有不少不明真相的民眾裝作無意路過長公主府,深深地望一眼府門。舟子家婆娘也是其中之一。女人嘛,難免好事了些。只是尋常百姓這麼關心皇家的事情可不是好事,舟子說了家裡婆娘幾次才打消了她繼續看戲的念頭。

七月中一過,公主府裡就傳出駙馬福大命大熬過中元的訊息。帝京百姓還來不及反應,隨後就立即有好事者說出真相——駙馬人雖然醒來了,卻記憶全失。

於是風聞又再次升級。這一次變成了公主憐愛新人,駙馬雍湖邊淒涼淋雨墜湖抱病床榻。舟子這才隱約猜到或許自己那日見到的玉面少年竟然是當朝駙馬衛錦兮了。天家無情屢見不鮮,舟子才無興趣瞭解那細枝末節,只泛好自己的舟便是——很快又將事情淡忘。

直到八月,他又一次見到了那位駙馬。只是這一次,駙馬臉上再也沒有了那些悽楚與糾纏,眼裡全是些對未知事物的好奇與懼怕。於是他知道,這駙馬是真的失憶了。

“玉笛,你說那華貴畫舫便是表姐所在麼?”這身子單薄的駙馬爺站在湖邊有些不大情願地問身後小廝,“我能不能不去尋她?舅舅不是說……”

“公子,大老爺希望您二位能儘快和好。”叫玉笛的小廝只是冷不丁打斷了駙馬爺的話,“您若再不上船,就休怪小人主命難為作出失禮之事了。”

“可是,你的主不是我爹麼?”駙馬爺一臉惶恐。

“公子哪裡話,老爺和公子固然是小人的主子,但主子的主子自然也是小人的主子了。”玉笛不慌不忙答道。

連下人都能呼之喝去的,這皇家的女婿,當得可真是造孽喲!舟子心裡想著,面上卻恭恭敬敬彷彿根本沒聽見什麼一般。

那駙馬爺“唉唉”得連嘆幾聲,說:“我纏綿病榻數月之久,也不見表姐看過我一次,可見她是不願見我的。此番正好我已將前塵盡忘,何不遂了表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