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五歲的時候相信有白雪公主和青蛙王子;在二十歲的時候還相信自己以後能成個對社會有巨大貢獻的人;這些都還只是低階白痴所幹的事,要是到了二十四歲以後還相信這世界有絕對的公平公理,那真是白痴到無可救藥了,但我就好像幹了這事。比如說吧,小不點的案子做了筆錄後我就滿懷信心地等警察給她個什麼說法,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第三天來了一個英俊威猛的警察,像徵性地送來了那幾個女人湊的一千塊錢,我旁敲側擊地想問那幾個女人怎麼樣了,得到的資訊是她們都安全本份地受到教育後回到家裡去了。 從此警察再也不見,我問小不點打算怎麼辦?小不點說還能怎麼辦?她們做小姐的常遇到這種事,被人毆打或剪頭髮還算是小事,前段時間她們夜總會一小姐被人用硫酸在包房裡破了相,潑硫酸的人連跑都懶得跑,悠然自得地幹完事後還喝了一杯包房裡的茶水。警察來了後,這事很快就私了,只賠償了一筆錢了事。做小姐的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哪能討還什麼公道?只能好好休養一段時間,起碼把傷養好把頭髮留長一點,我一聽這事挺麻煩,想甩脫關係,便送了她兩千塊錢讓她好好照顧自己,溜出醫院再也沒去了。 本來我以為這事就這樣了,自己東一下西一下地忙著就把小不點給忘得差不多了,有一天張福榮來書店接我一起去吃飯,剛走出書店沒多久,見到小不點迎面撞來,頂著一頭的棕色捲髮,跟只大頭獸似的,很是滑稽,我知道她的頭髮還沒長好這個是假髮,直著眼想裝不認識她,沒想到她看到我親熱地說:媛媛,這麼巧,我正想找你,上次的事還沒謝謝你呢,想請你吃頓飯,順便把錢還給你。 說老實話,看到她我很不高興,更別說和她一起吃飯了,為了甩掉將來有的麻煩,也為了和她脫清關係,我說:小不點,那錢是我送給你的,你現在有困難也不用還了,謝謝也不用了,作為一個最普通的有點良知的人也會這麼做的。說完我矜持地笑了一下,想和張福榮離開。 沒想到小不點說:不行不行,我這個人從來都是知恩圖報的,你不願意跟我吃飯那就算了,我知道我跟你們這些人不是一個檔次的,你的錢我還是要還的。說完就從包裡摸出一疊錢,估計是提前準備好的,遞過來。 我說:“真的不用,你現在情況也不是很好,等以後真的好了再還給我吧。”說完拉著張福榮迅速地離開了。 張福榮一直沒說話,我知道以前他是那家夜總會的熟客,肯定認識小不點,看到她他比我更鬱悶,我便把那天的事抽筋扒皮地告訴他了,反正也沒什麼好瞞的,當他知道我不是還和她們有來往時才展開笑臉,我心裡嘆了一下,在夜總會認識我的始終是他的一個心結,只是一直逃避或者假裝不在乎而已,到一家環境還很安靜的小店吃炒菜時,我問他:你是不是後悔認識了我? 他喝了口啤酒,說:“怎麼會?” 我冷笑了一下,知道他言不由衷。 他也不再說話,就埋著頭一口一口地吃菜喝酒,我想想也無趣,也懶得理他,安慰自己說:哼,大不了跟你分手我從頭再來,哪一天不是一個新的開始?這世界上的男人絕對比四條腿的蛤蟆多。 不過想到如果真的跟他分手,心裡還是疼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也沒胃口吃飯了,捧著一杯啤酒發呆,突然張福榮從包裡掏出一個牛皮信封,遞給我說:媛媛,這是我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你看喜歡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掏出信封裡的東西,信封裡有兩把亮晶晶的鑰匙,和一張房產證,上面的業主名字赫然寫著:劉媛媛。
《守宮砂》二十九
想當年,我是多麼想與一個男人手牽手平凡而浪漫地過一輩子,老郭峰的《甘心情願》我有事沒事就放給林劍鬱聽: 和你相依為命永相隨 為你朝朝暮暮付一生 真真切切愛過這一回 無論走遍千山和萬水 和你白頭偕老永相隨 為你甘心情願付一生 風風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