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以悠整整床上被子,還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想想,門鈐乍響,她走到門邊,開啟。
二十幾個男男女女依序進門,抬桌子的、搬電腦的、做木工的、清潔的……她的大腦尚未轉換過來,等清醒後,她忙走到二樓那群人當中。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並沒有請人來裝潢房子。”她的反對薄弱而無力,溫柔的嗓音淹沒在機械的發動中。
走到樓下,她試圖找到能溝通的人,於是,她來到正在拆洗窗簾、棉被的僕婦身旁。“對不起,我並沒找人來打掃家裡。”
“對不起,是莫魯斯先生要我們過來,如果您有意見,請先和他談過好嗎?”僕婦儼然是個訓練有素的管家,她恭謹有禮地送給以悠一個軟釘子。
“是他……”
他想怎樣?徹底顛覆她和莫莫的生活?接下來呢?等撩撥夠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句——擁有即永恆?
突然,她大大惱怒起來,他憑什麼認定她還會受他擺佈。
“請你們出去!這是我的房子,莫魯斯先生無權處置。”她上樓、下樓,對每一個忙碌的工作人說這些話,但是沒人搭理她,由著她一遍遍講。
到最後,她累到沒力氣。坐回客廳沙發,一委屈,淚跟著撲簌落下。
為什麼他可以輕易地擺佈她的生活?為什麼她軟弱到連自己的命運都照管不到?為什麼他在她生命中來來去去,每一個去留都要颳得她傷痕累累?
她懊惱極了,恨自己的愚蠢和軟弱。
莫魯斯回來的時候,以悠正哭得傷心,他愣住一下下,馬上坐到她身邊,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她的淚灼燙他的心,這種感覺不該出現在一個“還算陌生”的女子身上,可是毫無道理地,他極度不舒服,純粹為了她的淚。
“GoAway,brlease!”以悠幾乎是大叫了。
“不要哭,告訴我,我做錯什麼?”粗礪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帶出一陣心動,他又輕易影響她。
“為什麼要加入我的生活?我的日子過得很單純平靜,請你不要無地掀瀾。”
“你害怕改變嗎?放心,我保證這個改變不會傷害到你們。”
“是嗎?當我們都習慣你之後,你又要走了,你喜歡扮好人,讓大家都在心裡想你、念你,卻沒想過這種想念對我們是不是公平。你當然無所謂,一轉身,你可以把我們忘得乾乾淨淨,我們呢?我們該怎麼辦?”
以悠沒注意,自己害怕的不是他的加入,而是他離開後的空虛。
他卻注意到,這種近乎牽絆的話,在以前,早就讓他嚇得逃之夭夭,避之不及。
但眼前,他只看得見她的眼淚,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隱隱抽痛,似乎和她的淚一相較,其他都變得不重要。
“我不會忘記你和莫莫,一輩子都不會。”
他只擔心他們忘記自己,昨夜她口中的遺忘,讓他的心一夜不得安寧,於是他加速腳步,融入她和她的生活。
“你敢確定、你敢保證?”
“是的,我敢確定也敢保證!”他篤定。
他的話讓以悠氣急敗壞,明明是無心,他偏偏說得有情;明明是隨口敷衍,他都能說得真確誠摯。
他怎可以這樣子!八年前一句“我愛你”,她送出真心;一句“你有十秒鐘時間考慮,我馬上準備婚禮”,她交出身體。後來呢?結果呢?他居然還敢保證一輩子不忘,他壓根把她忘得一乾二淨啊!
她越哭越傷心,不能抑止。
“不哭好不好?我無法說服自己不加入你們,無法將自己排除在你們的生活之外,我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你們像我的家人,我一刻都不想讓你們離開我的視線,能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