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子倒是自亂陣腳了。”玄燁笑道。
“那還不是因我……”她也是關心則亂,不曾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玄燁他,遠不是當年那個意氣用事的三阿哥了!
“好了好了,我知你在為我擔憂。”玄燁心頭喜滋滋,鰲拜在自己心中倨傲無禮的影子也都暫時消去了,“我召鰲拜只是為了試探一下他的心思是否如我所想。”
“你要怎麼做?”
“我命鰲拜拿了蘇克薩哈的奏章交由議政王及貝勒大臣們會議,稍後回奏了再做安排。”他雖親了政,朝中政事卻非他一人能夠掌控,同時,他想投石問路,試一試鰲拜的深淺。
洛敏瞭然地點了點頭,既然他已做出了決定,她便不再多問,只要他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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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洛敏再見玄燁,卻在他臉上瞧見了與前幾天大相徑庭的神色,他沉著臉,陰雲密佈,繼而冷笑一聲:“才三天時間,鰲拜竟擅自主張將蘇克薩哈下了獄,還定了二十四項大罪,要凌遲處死!”
端著點心的手一頓,洛敏雖有意料,可親耳聽來仍是驚異道:“二十四項?”
“摺子在這兒,你自個兒瞧。”玄燁毫無顧忌地翻了案桌上的奏摺,遞給她,洛敏接過開啟,頓時一片安靜,只有翻動摺子的的細微聲響,摺子上羅列了鰲拜為蘇克薩哈擬定的二十四項大罪,全都符合歷史。
洛敏邊看,玄燁邊根據記憶道:“這二十四項罪狀也並非全然無理,前面數項說他懷抱奸詐、欺藐主上、任意詭飾倒是屬實,當年皇阿瑪病重,他卻妖言惑眾,而哭送皇阿瑪梓宮時,他竟敢乘馬,還用皇阿瑪陵寢之陵磚砌自家廚房……他固然有罪,但卻罪不至死,更不該判凌遲之嚴刑!皇姐,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洛敏闔上摺子,一臉關切地看向他,“你當初命鰲拜傳旨議政王大臣必然有自己的用意,只是他們瞧你年幼,又親政不久,想你什麼都不懂,便大力操控如前,卻忽視了皇帝不再是當年的皇帝,經此一事,鰲拜專橫已是昭然若揭。”洛敏頓了頓又道:“雖說如此,可鰲拜權傾中外,議政王大臣們不能不有所顧忌,必然會投其所好……既然事已成定局,蘇克薩哈也只能認命,你也別怨自個兒,好歹算是除了一個隱患。”
玄燁心頭顫動,不想最瞭解自己的還是他最愛的皇姐。沒錯,他本想讓議政王大臣們會議蘇克薩哈是遭鰲拜逼迫才不得不辭政,鰲拜專橫自明,也理應一同罷輔政,留下一個沒有主見的遏必隆便好對付了,怎料他還是低估了鰲拜在朝中的勢力!
他如今最該留心的果真還是鰲拜,至於蘇克薩哈的生死,以他這個尚不得民心的皇帝來說,已是由不得他了,何況他也不能為蘇克薩哈而和鰲拜撕破臉皮,那樣便要鬧得狗急跳牆了!想來往後還得從長計議。
洛敏見他沉默,又道了一句:“若是皇瑪嬤,定也不想你為此費神,蘇克薩哈確實犯了大不敬之罪,只是當年無人揭發,你我都是親眼瞧見的,治罪殺他,也算不上是君主失德,要怨也只能怨鰲拜將罪治得太嚴。”
“若不費神,倒還真成了姑息養奸。”玄燁深皺眉頭,苦笑一聲。
“養著吧,養到他驕橫跋扈、眾叛親離,咱們也就先忍著,慢慢積蓄力量,再伺機而動,最後一舉除之。”
江山社稷、生殺大權在他手中,又豈能交由他人?這個鰲拜,他是除定了!
康熙六年七月己未,鰲拜逼迫玄燁下旨,玄燁懇求鰲拜能否將凌遲改為絞殺,鰲拜心想反正是一死,便勉強答應,最後以二十四項大罪絞殺處死了蘇克薩哈及其子姓。
七月癸亥,玄燁加恩輔臣,鰲拜、遏必隆輔政七年,大有功於社稷,此次又扳倒了蘇克薩哈,為朝廷除了後患,在原有的爵位上又加此二人為一等公。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