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若是哄你,就……”
寶玉還要賭咒發誓,外面襲人挑簾子近來,連聲的催促道:“小祖宗,說好了送邢姑娘上轎咱們就回去,這怎麼半天也沒個動靜——快回去吧,不然老爺太太該問了!”
兄妹二人只好收了言語,在一眾丫鬟僕婦前呼後擁之下出了邢家。
眼見就要各自上車,黛玉突然揚聲對紫鵑道:“只要有人陪著,我實是不怕吃苦的。”
賈寶玉聽了,登時歡喜的什麼似的,上車時還手舞足蹈,險些一頭從車上摔個倒栽蔥。
…………
話分兩頭。
卻說粉紅花轎出了巷子,先從西口轉入寧榮街,又自寧榮街東口拐進長寧裡,然後順著寧榮后街一路向西,幾乎是繞著寧榮二府轉了大半圈,這才進了榮府後門。
這也是時下約定成俗的規矩,若是兩家離得遠也還罷了,只消沿途招搖過市即可;若兩家近在咫尺,就要先南轅北轍,然後再兜個大圈子繞回來。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炫耀陪嫁的排場。
也虧得納妾一切從簡,所以只繞了兩三條街,若換成娶妻的話,只怕迎親的隊伍先要遊遍小半個內城。
“花轎到了、花轎到了!”
栓柱早在後門守著,見花轎進了榮府進了大門,忙大呼小叫的往家跑。
焦家門前賈芸聽了呼喚,立刻一聲令下,什麼竄天猴滿地紅的,噼裡啪啦震耳欲聾。
鞭炮聲剛停,又有幾十個孩子圍上來討喜錢,司棋足撒出去兩簸箕用紅線裹著的銅錢——怕砸傷孩子——這才得了條通路。
等進了院門,還有好些個繁文縟節候著。
好在因為納妾不是娶妻,焦順倒是老神在在的堂屋待客,並不用跟著一起受罪。
期間細節暫不贅述。
卻說等兒女雙全的婦人抑揚頓挫的唸完了吉利話,扶著邢岫煙坐到鋪滿乾果的床上時,外面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陪著走完所有流程的司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又問過邢岫煙是否渴、餓,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便自顧自的坐到了桌前,與蒙著蓋頭的邢岫煙相對無言。
這洞房裡一時靜悄悄的,與外面的喧囂恍似兩個世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的賓客漸漸散了,少了那煩人的嘈雜,司棋卻突然有些不適應起來。
看著對面蒙著粉色蓋頭的邢岫煙,再看看這滿屋子紅燭喜字,一時總覺得是在夢中。
明明月初的時候,她還以為這輩子與焦順有緣無份了,誰曾想稀裡糊塗陰差陽錯,竟又跟著邢姑娘陪嫁了來。
愣怔了半晌,想到焦順多半也該過來了,司棋心裡愈發不安穩,於是起身先剪了燭花,又把挑蓋頭的秤桿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隨後茫然四顧,正琢磨還能做些什麼,忽見有人抱著被褥推門走了進來,衝邢岫煙笑道:“姨娘,這是我們幾個湊錢置辦的,大爺因體諒著好歹是片心意,也不嫌東西簡陋,說是今晚上就用這一套了,您看……”
“是玉釧姑娘吧?”
邢岫煙雖頂著蓋頭看不真切,但還是準確的認出了來人,微微頷首道:“你們有心了。”
玉釧忙道:“都是應該的,姨娘一來我們也算是有了主心骨——這時辰不早了,我先幫姨娘鋪起來吧。”
說話間,抱著那龍鳳呈祥的被褥就要上前鋪床。
不想剛到床前,就被司棋橫身攔了下來,昂頭俯視居高臨下的道:“妹妹今兒跟著辛苦了,這些事情放著我來吧。”
玉釧臉上的笑容一僵,待要推拒,可見司棋人高馬大的,又素知她是個豪橫的,終究沒膽子正面硬剛。
於是只好任